聽說神族對賤民極為殘忍,用人族孩童煉丹煉藥之事時有發生,薛不平不敢再想下去,狠狠地啐了一口“短命鬼!”剛要抬腳走,卻最終沒有力氣抬起,立在風口半晌,打了一個冷噤又歎道“哎!.....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數喲!”感歎一聲後,薛不平薛大掌櫃依舊掛上招牌式的笑容,回大堂收拾殘局去了!
馬車緩慢行出去許久,紅光再也忍將不住了,起先原本以為是隻野貓衝撞了,不想方才被苦主追住糾纏,才知道那道黑影是個活生生的人衝了進車廂!方才如若公子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真是百死難辭其咎!
此刻紅光萬萬不敢再奢求能留在公子身邊曆練了,隻求回去族長不要抽了自己的筋兒才好!
想到這裏紅光滿懷擔憂的、又試探的向車內問道:“公子?再往西咱們便要出苦水鎮啦!”
車廂內白衣公子和臭老鼠的對視被紅光不合時宜的話成功的打斷,白衣公子邪邪的一笑!
眼前這臭東西當真有趣,說它是貓?不如說它是一隻陰溝裏的臭老鼠來的更貼切些!
靈巧是靈巧,雙目還透著些狡黠,隻是身上又髒又臭,被拿住了,還不安分,像隻垂死掙紮的臭老鼠一般惡心的扭動著骨瘦如柴的身子,還妄想著欲將那捏著油乎乎雞腿兒的爪子往自己月白的衣衫上蹭!
哼!白衣公子一陣本能的厭惡,雙指輕輕一甩,“啪!”的一聲,那臭老鼠笨重的腦袋和瘦骨嶙峋的脊梁撞在了車廂上!
隨著碰撞,胸中似乎有一股血腥之氣上湧,剛剛湧到喉頭,那臭老鼠似的孩子便大大吞咽了一口吐沫,硬將那血腥之氣壓了下去!
衝擊四肢百骸的疼痛沒能將臉上的笑顏完全淹沒,那笑顏隻是像林中的含羞草遇到陌生的觸碰,倏的收縮起來,不到片刻,便又被另一種生存的本能喚回,重新掛在臉上!
娘死前說過,想要活下去便要學會笑,娘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是,這些年即便自己始終保持著笑,有時笑得牙齒都打冷噤了,自己挨的打還少嗎?
不過,娘說的話興許又是對的,畢竟自己活了下來!每當看到冬日裏苦水鎮外焚燒廠燒掉的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屍首,小石頭總是慶幸娘死前還給自己留下了這句能活命的話!
其實自己有時候想,娘的那句話說通了其實就是一個道理,想要活下去臉皮便要厚些,臉皮厚些,在這薄情的世上便能活得久些!
自己那苦命的娘便是吃了臉皮薄的虧!是了,自己定是生的像寡情薄意的爹爹,所以總是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看著那臭老鼠臉上豐富的表情,白衣公子心內似是微微一動!
這個小家夥明明就是一個毫不起眼的人族孩童,不過六七歲的樣子,能衝開馬車外的防禦結界還毫發無損的竄入車廂,這情形......當真是值得好好研究一番的!
等等,這家夥身後難道說或有什麼陰謀?想到陰謀,白衣男子的心髒跳動得更加激烈起來,這些年,自己當真是無聊透頂了,能有人和自己玩一玩陰謀陽謀的也不失為一件樂事啊?
白衣公子臉上寒冰微化,對車外的紅光道:“一直往西,到鎮外的白水台與朱雀他們會合!”
車外的紅光聽見公子洪亮的聲音,七上八下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裏了,恭敬的答一聲:“是!”便心無旁騖的駕車往西而去!
車廂裏的臭耗子聽見白衣公子對趕車人說的一直往西的命令後,小小的手掌心一直在不斷地冒汗,心髒卻如擂鼓一般,震得腦袋直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