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傳》、《兵法》……
“又是這些書。”我蹙著眉將它們全都丟到一邊,懊惱地問著立在我身邊的女婢,道:“善謀,我真的是個女子?”
善謀卻是笑著搖搖頭,答:“姑娘不是女子。”
“都喚我姑娘了,我還不是女子?”我抬眸不滿地看著她,手上對書簡的丟丟甩甩並沒有停止。
“姑娘還是個女娃娃呢,要等到及笄以後才是女子。”她笑。
我由此更是一陣懊惱。別人家的父母不是都會在女兒小的時候多教些琴棋書畫嗎,怎麼到了我的爹娘身上就例外了呢?他們不教授我琴棋書畫也就罷了,還不停地給我找些史書、兵書,時而還會要我演戰。這些哪是一個女子該學該做的?
“我爹呢?”拍案而起,我決定要好好地找老爹談判。我才不要學習這些枯燥的曆史兵法,我要學習琴棋書畫,做個大家閨秀。
“先生去赴會了,明日才會歸來。”善謀應答著,然後將我重新按坐到桌案前,好言相勸:“姑娘,你不要鬧了,先生是不會讓你學那些女子的事的。”
“可是,我本就是個女子啊。”我無奈地趴在桌案上,喃喃著。
“其實,先生不讓你學那些也是為你好。”善謀低身幫我拾起散落一地的書簡,感歎:“這個亂世會些曆史兵法是可以保命的。”
我嘟著唇,不同意善謀的言語,“就算我會又怎樣?我到底是個女子,難道還能去做軍師或是謀士不成?”
不是我看低女子,隻是古代的女子的地位委實太低。我就是學會了這些曆史兵法也不過是空懷一身才學罷了,根本就沒有施展的可能性。
“先生隻是希望姑娘日後可以保護自己罷了,又沒有要姑娘去做一番大事。”按不同的類別把書簡摞好,善謀隨意地抽了一卷出來,問我道:“今日就先看《春秋》可好?”
我卻是推開她遞過來的《春秋》,抱怨,“善謀,這些書真的很無趣。”
“姑娘,你還是看看吧。”她把書簡又往我麵前遞來,“不然先生回來又該責罰你了。”
“罰就罰,總之我今日就是不看。”說罷,我就起身出了書房,對於善謀的聲聲高喚置若罔聞。不過,在善謀的聲音消失之前,我還是聽到她感歎了句:“姑娘啊,到底還是個女娃娃。”
可是,善謀不知曉我早就不是女娃娃了。她的女娃娃姑娘其實已經不在很久了,久到她已經開始習慣我的脾性而忘記她家姑娘原來的脾性了。
五年前,她家女娃娃姑娘七歲,我二十歲。陰差陽錯之下,我就成了她家的女娃娃姑娘,占據了這具幼小的身軀。約莫是孩童的緣故,對於我的突然轉性,女娃娃的爹娘和善謀隻是以為我在突然之間懂事了,並沒有懷疑到其他的方麵。不過也是,誰無緣無故會想到一個人突然轉了脾性是因為換了魂靈呢?
而女娃娃的原本身份就很是讓我吃驚了……
“哎呦。”我正回憶著過往卻是沒有注意到眼前的事物,一不小心就直直地撞到了什麼物什。那物什比我要高大許多,溫溫軟軟的。
被那物什拉住,我不滿地抬眸,開口就是要罵。可是,等我看清被我撞到的物什,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人的時候,我立刻將呼之欲出的粗話全都吞進了肚子裏,然後極為乖巧地對著那人笑喚:“爹。”
一邊喚著,我一邊還忍不住的腹誹,善謀不是說他去赴會了,要到明日才會回來嗎?怎麼此時他會出現在這裏?
看見我,老爹的笑臉頓時沉了下來,他嚴肅地問道:“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嗬嗬。”我心虛地幹笑兩聲,解釋著:“女兒這是準備要去演戰。”
“演戰?”他的眉頭隨即微蹙,嚴肅的麵頰之上更添了幾許怒氣,放下我起先被他拉著的胳臂,他道:“難道善謀沒有告知你,今日你要做的就是讀書嗎?”
“我……。”若是回答善謀沒有告知我,那很明顯是撒謊了,因為善謀對於老爹囑咐的貫徹可謂是極為快而準確的。可若是說有,我就是又要被責罰了。無奈之下,我隻好胡說八道,“我……我忘了……。”
“忘了?”他的眉頭蹙得緊了些,然後怒氣衝衝地對我道:“你是不是又不想讀書了?”
是!不過,看著他如此慍怒的神情,我哪裏敢如此誠實地回答啊。隻能是羞愧的低下頭,承認錯誤,“女兒下次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