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大地,遍地黃沙,岩漿衝刷山脈所遺落下來的火山山石遍布在塵世各個角落,劇烈的高溫之下,連空氣都質變成一道隱形的火焰在不斷的跳動。
“轟隆隆”地一道悶雷瞬間劃開了這個渺無人煙的塵世,隨著一道顯眼的閃電一場爆雨從天而降,雨水滴落在黃沙和紅塵裏被瞬間吞噬,這是塵世這數百萬年來的第一場雨,久旱逢甘霖,這場雨持續降了數萬個日日夜夜,直至汪洋和溝壑裏中重新灌滿了雨水,這才有了停雨的跡象,雨過之後的塵世裏空氣裏充滿了清新,存留了數百萬年的炎熱被一場雨水衝刷的幹幹淨淨。
在靠近萬丈溝壑旁的一塊火山石上忽然冒出了一道搶眼的青綠色,仔細一看竟是一顆小草從石縫堅韌地破石而出,將莖幹完全在石頭上舒展開來,這宣告著繼數百萬年前萬物消弭之後又一次的命相顯現,並且這次命相顯現卻不是由物主所創,而是長年累月受到日月精華的孕育而自發衍生。
又不知過了不久,一塊陷落在黃沙裏的怪石竟然自己顫抖了起來,隻見那怪石的棱角慢慢地化為軀幹,一道淩厲的嘶吼刺破了夜空,一道模糊的身影竟慢慢地從黃沙裏爬了出來,通過皎潔的夜色依稀可見這道身影像是一頭全身長滿了濃密毛發的荒蠻巨獸,這隻巨獸將四肢豎立起來竟有山嶽之高,江河之長,整體來看霸道異常,這隻巨獸甩了甩頭顱,對著彎月一聲長嘯,而後趁著月色衝進了群山萬壑之中,宛如一道黑色閃電。
在隨後的數百年裏,塵世的生命跡象不斷顯現,先前幾年裏東海在沒有外界任何異象的情況下掀起了狂風巨浪,海水不住的翻騰,而東海的異動似乎來自於東海深處,終於在一個狂風暴雨的深夜,隨著一聲長嘯,一條頭似鴕,角似鹿,其爪如鷹,其背帶有鋸齒,全身布滿鱗片的龐然長物從一股風浪裏破浪而出,像是一條緞帶一般一頭竄進厚重的雲層裏不斷遊走,竟和那數百萬年前的巨龍相同模樣。
又不過數年,某處深山老林裏傳出一聲巨吼,那吼叫的力度足以撼樹落葉,叢林深處裏一陣騷動,隻見一隻巨虎從山澗裏騰空躍出,嘴裏的獠牙足有數米長,尾巴堅韌地如同石柱一般,毛發黃黑交錯,爪鋒利如刃,利爪劃過山石的那一刹那竟火光四濺,巨虎慢慢地抬起頭顱,眼裏凶光閃現,其氣勢足以睥睨天下。
又是數萬個日夜交換,一道萬丈溝壑下發出成千上萬道叫微弱地嘶叫聲,無數隻四腳爬蟲從蛋裏麵破殼而出,這些細小爬蟲的渾身遍布著一層堅韌而又崎嶇的硬甲,眼睛從頭頂上高高鼓起足以讓它們眼觀八方,其嘴與身同長,嘴裏有著無數顆鋒利尖牙,尾巴堅硬銳利如刺,現在雖隻是剛剛破殼而出,但不難見到它完全長大之後的凶殘模樣,突然一聲長嘯響徹溝壑,那群細小爬蟲皆如臨大敵一般,紛紛向那河水裏逃竄。
塵世某處,黃沙上印刻著無數手腳掌印,那掌印與野獸的不同,掌呈方形,指節修長。隨著掌印循跡而去隻見一幼童手腳並用的趴在黃沙上慢慢挪動,這幼童年紀尚小,頭發隻有微微幾根汗毛,眼睛尚未完全睜開,口鼻也隻是小小一團,與現存在這塵世了一切生物都不一樣,這孩童皮膚白皙稚嫩全然沒有可以保護自己的措施,好在這萬裏黃沙獸跡罕至,隻是不時有幾隻巨鳥振翅而過,隻要善於利用黃沙躲避,暫時也沒有什麼可以危害他的安全。
這幼童沒有父母,就和這塵世上現在存在的所有的生物一樣,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這幼童自睜開眼睛的第一眼便發現自己身處在這無盡的黃沙當中,他年紀雖小,隻會牙牙學語,可腦子早已經發育完全,思路清晰的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首要的目標是在這荒蠻之中生存下去。
此時此刻,他正用力地挪動著四肢往前麵的那顆枯樹下爬去,他每挪動幾下偏要休息片刻,畢竟如此大的運動量並不是他幼童的身軀能夠承受得了的。
他好不容易地才爬到那枯樹下麵,沒來得及休息,就伸出脖子張大著嘴巴衝著那枯樹表麵幹枯而又堅韌的樹皮咬去,他的牙齒尚未發育凸顯,牙齦上隻露出一點點的白色牙胚,盡管他艱難地啃動著樹皮也隻啃下了一點點,幸好幼童對食物攝取量不是很大,所以他隻需要吃一點點樹皮就能填飽肚子,他用力地嚼動著嘴裏的樹皮,直至樹皮被嚼成粉末,他才用盡全身力氣把樹皮往喉嚨裏一吞。
剛吞下去沒多久,那幼童便開始劇烈的咳嗽,樹皮堅硬的殘渣從他嘴裏被咳出來,殘渣掉落在黃沙上,上麵還沾著一點兒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