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晨,嚴晶晶打開醫館的木門,第一扇門板打開,一位熟悉的人就跪在麵前。
見到醫館的木門打開,跪在門前的那人立刻抬起了頭,嚴晶晶這才看清楚跪在醫館門前的人是大內總管許淳許公公,看他臉色蒼白,身上衣服潮氣濕重,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娘娘……”
見到嚴晶晶出現,許淳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低下頭,一臉悲切憂慮的神色。
嚴晶晶看著許淳跪在地上,手中捧著一卷明黃的聖旨,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那位夫君,啊不,應該是前夫吧,現在已經登基,成為宣明朝的皇帝陛下了。
心理一陣苦楚,嚴晶晶卻連忙上前對著許淳虛扶道“許公公,你快起來。”
“娘娘,這是陛下給您的,老奴該死。”
聽聞她與自己說話,許淳滿臉淚水不止的看著她,捧著明黃聖旨的雙手竟微微發著顫。
“娘娘,你別怪陛下,陛下也不願意的。”許淳對著嚴晶晶哭噎著。
嚴晶晶把握著門板的手竟聽見他提起的人微微顫著,她道:“許公公你起來,嚴晶晶不值得你跪下如此。”
許淳聽到嚴晶晶的這話,更是傷心不已,連忙哭喊道“娘娘,這老奴不敢,是陛下讓老奴來給你送這休書的。”
嚴晶晶好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站在許淳麵前默不作聲,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見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許淳竟跪著拖膝上前,他急急道:“娘娘不要怪陛下……”
“我不怪他,我與他本就夫妻情盡。”嚴晶晶好似在說一件無管自己的事,她放下門板,將板穩穩的靠放在地上,想起曾經父親也是如此珍視這醫館裏的一門一板,甚至一棵小小的草藥。
她走上前扶起許淳,略躬身拍幹淨了老奴才沾滿灰塵的膝蓋,“許公公年邁了,這些年沒少替我照顧著兩個孩子,謝謝。”
許淳更是泣不成聲,便又要跪下去,嚴晶晶趕緊去扶,“別了,以後都不是你主子,這些禮數留給他吧。”
她語氣平靜,清晨街道清淨,來往無人,自然聲音也是格外的刺耳,更何況是有意說給人聽的。
難道她會不知道那人也許就躲在某給地方聽著她有沒有埋怨,有沒有說他的壞話。
她沒做錯任何事,所以她要說便說,也不會躲躲藏藏派個下人來送這休書。
她接過休書,走回醫館內,每步都透著堅定,眼神清冷卻帶著淡淡的絕望之色。
她鋪開那卷旨意,十載夫妻今換來的也不過這寥寥幾十字真是可笑,明明是他不要她的,可這休妻書卻寫得綿情意意,好似她得了什麼天大的恩惠。
她執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娟秀有力。
待墨色幹勻後,她收起卷重走了回去。
將聖旨放進了許淳手總,輕握住,叮囑道:“許公公,不可丟了,他這些年盼的也就是我給他的這紙解脫,現在終於如願了。”
“娘娘陛下他”許淳欲言又止,最後隻是無奈的低下頭。
嚴晶晶緩緩搖頭,“告訴他,我祝福他與他的新皇後百頭偕老,恩愛百年,千年”
嚴晶晶終還是苦笑一聲,看著許淳,道:“陪他十載,荒廢了我太多時間,以後就請公公替我多照看著兩個孩子,該管就管。”
說罷,她將衣袖中唯一一件與李廉昊還有關聯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到了許淳手中,“這個就請許公公在孩子們實在需要的時候在拿出來。”
許淳捧著那東西的手越發抖了起來,他撲騰一下跪了下去,膝下揚起一陣灰塵,“奴才不敢啊”
“莫在說了,我這做母親無能得很,連孩子都沒辦法帶在身邊,以後也就有勞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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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巷口的一頂錦轎中,李廉昊修長的手指輕扣在轎窗之上,頎長健硬的身體慵懶地靠在轎中,白玉的扳指帶起陣陣清脆的響聲。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轎子外麵侍奉著的小太監輕聲對著轎中的李廉昊稟告。
“陛下,許淳回來了。”
許淳一進巷中便跪在了轎子前,手裏捧著休書呈了上去,隻見轎中人仍是一副庸懶的模樣,直到他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字跡。
看著那熟悉的自己,李廉昊瞬間就回想起曾經…自己握住她的手,教她寫下自己的名字,那時的他們是真的過過一段無憂無慮,快樂無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