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濛重重吸了下鼻子,紅著眼回了一句:“陸靳寒,我就是這麼不矜持,你有本事,別勾手指頭,我也就不會回來了!”
“那怎麼辦,我就喜歡你這樣不矜持……”
喬濛攥著拳頭,又重重捶了他好幾下,雖說重,可落在陸靳寒身上時,也是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力道。
“你趕我走,就是因為自己的病?”
陸靳寒微微失笑,“我不畏懼死亡,可有了你以後,我開始畏懼死亡,我也很怕,死在你麵前。”
喬濛什麼都不想說了,隻有緊緊抱著這一絲絲真實的溫暖,才覺得心安。
“就算你明天死了,我也會死乞白賴的躺進你棺材裏,陸靳寒……你信不信?”
男人的背脊,狠狠一僵,良久,薄唇微微勾勒出一個溫暖的弧度,大手順了順懷裏的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啞聲低沉,隻吐出一個字,“信。”
——好了,乖,我信。
“陸靳寒……就算隔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就算隔著生與死,就算隔著千山萬水……我,還是愛你。”
男人低頭,重重回應她的吻。
輕描淡寫了的回答:“嗯,我也是。”
喬濛對陸靳寒冷了三天臉色。
某人躺在病床上連撒嬌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喬濛還是紋絲不動的。
“濛濛,過來讓我抱一下。”
陸靳寒扔掉雜誌,眨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澈雙眸說道。
這男人賣起萌來,殺傷力也不是蓋的,和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一樣,加上陸靳寒因為生病,原本素白的臉龐顯得更加憔悴虛弱,更讓人有一種保護欲。
喬濛任勞任怨的,隻是不給其好臉色看罷了。可實際上,心裏不知道偏向陸靳寒多少次了。
喬濛幹脆不去看他無辜的表情,背著身,坐在地毯上,靠著病床,手裏翻著雜誌,嘩啦啦的,和裏麵的內容,完全看不下去到底是什麼。
身後那個可惡的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在她耳邊輕輕提醒,“濛濛,書拿反了。”
喬濛:“……”
想起他瞞著自己這麼大的事情,心頭瞬間又氣了起來,嘴硬道:“我就愛看反的,你有意見?”
陸靳寒失笑,淡淡道:“沒意見,你喜歡怎麼看,就怎麼看。”
喬濛背對著他,可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吸溜著鼻子,傻氣的喊他:“陸靳寒……”
“嗯,我在。”
“我不信,不信你活不下來,有時候那些專家最愛嚇唬人……”
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雜誌上,重重的,發出響聲。
陸靳寒笑了,伸手抱起地上的小人,將她抱到病床上,攏在自己懷裏,“我最最畏懼的,是把你一個人丟下。所以喬濛,我會努力活下去。”
下午的時候,喬濛陪著陸靳寒做化療,喬濛被隔絕在了化療室外,進去的時候陸靳寒對喬濛說:“待會你去外麵逛一逛,不要看裏麵。”
喬濛心裏一扯,疼痛的厲害,他應該是不願讓她看見自己有多麼脆弱,多麼痛苦,她隻是點頭。
可在化療進行的時候卻沒有離開半步,她看著裏麵的病床上,陸靳寒痛苦的承受著那難熬疼痛的化療,喬濛捂著嘴,一顆心都要跟隨著跳出來,她就站在外麵看的清清楚楚。
陸靳寒疼的咬住了牙齒。
喬濛寧願是她自己生病,是她來接受這痛苦的化療過程。
雖然她怕疼,可比起這樣鑽心蝕骨的心疼,她寧願。
化療結束以後,喬濛進來握住他冰涼卻汗淋淋的手掌給他掖好被子輕聲說:“躺好,你休息一下。”
陸靳寒虛弱的蜷縮著身體,像繈褓裏的嬰兒一般,他的眉頭皺的很深,形成一個皺巴巴的川字,“都看見了?”
喬濛伸出小手,撫了撫他眉間的褶皺,繞開話題,“從第一次見麵,就想把你這裏撫平。”
怎麼會有人,將眉頭皺的這麼自然,明顯是操勞的命。
經過專家組開會商討,手術風險在百分之八十左右,也就是說,存活率隻有百分之二十。
手術時間安排在下周。
喬濛陪著陸靳寒在醫院花園裏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