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N】
被美月冰涼的手指握住了。
昏暗的電影院中，美月的手指從正麵插進運動褲的深處，輕輕搖顫。
“喂……”青原加快了呼吸，結婚之後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了。
他匆匆望向周圍，偌大的放映廳中隻有十來個觀眾，誰都沒有注意到後排的兩人。
青原放鬆了一些，緩緩倒進椅背。
美月的手指持續著動作，一陣無法抑製的快感湧入青原的腦中。
喂喂，不是你很喜歡的電影嗎？
看著俯下臉去的美月，青原忍不住這樣想。
結束了上午的工作，青原和搭檔阿良在平昌路上找了個地方午餐。
照例可以回公司用餐，但物流中心遠離市區，一來一回連午休的時間都浪費了。所以平時隻要跑這條線路，兩人都會不約而同地想起這家小飯館。
這家小飯館也是阿良介紹給青原的。隻因店裏的每一份蓋澆飯都附送了由牛骨熬製的肉湯，喝完之後還能續添。炎熱的夏季坐在店外的折疊桌上，兩碗偏鹹的牛肉湯下肚立即化為汗水湧出毛孔，簡直是勇氣藥劑。
喝完第二碗牛肉湯後阿良掏出香煙，青原就在這時接到了美月的電話。
“晚上我們約會吧？”美月的聲音在電話中顯得十分輕快。
“啊？”青原本以為她是要問房租的事情，這筆錢他已經打給房東了。
“約會呀約會，位子我定好了，7點半在衡山。”美月報出了一家像是西班牙餐廳的名字，“下班後我直接從公司過去，位子一會兒發給你。”
“好的。”
“晚上見。”美月爽朗地掛掉了電話。
青原放下手機，屏幕上已經沾了一層黏糊糊的汗水。
“我老婆，”青原對笑著看過來的阿良解釋，“晚上叫我出去吃飯。”
“年輕人好幸福——”阿良意味深長地笑著。
青原也不好意思地跟著笑了。
下午的工作比預想中順利，但回到住處時也已過6點。
青原在客廳中間脫下T恤和牛仔褲丟在沙發扶手上，隻拿了一條毛巾走進浴室。
微燙的水流刺激著皮膚，僵硬的肌肉漸漸鬆弛，釋放出一天的疲憊。
青原和美月兩人在江洲路附近租了間一室戶的公寓。還是20世紀90年代的房型，進門左右手是洗手間和廚房，再往裏走是十來平米的客廳。客廳裏端靠牆放著灰色的兩人座沙發、茶幾，對麵掛著液晶電視。
臥室和客廳由半開放的木窗隔開，依次放著雙人床、白色板式衣櫥、2×4的IKEA格子。在靠近陽台較為寬敞的地方放了一張一米半的橡木寫字台，MUJI工作燈底下疊著幾本字典。美月在一家外資製藥公司工作，回家後也常常需要繼續加班。
桌子最內側放著公司的台曆，台曆翻在這個月，左方的雙螺旋圖形是公司的明星疫苗，右側是美月用紅筆圈著日程的日曆，青原簡單地看了一下，今晚的約會沒有畫在上麵。
擦幹了頭發，青原赤身裸體地站在衣櫥前，陽台外的天邊橫著一道緋紅的晚雲，樓下傳來小學生足球戰的呐喊。
青原拉開衣櫥取出一件白色襯衫，感覺過於正式了，換成灰條紋POLO衫也不行，最後他還是穿了一件藏青色的T恤。
合上衣櫥時發現美月那邊的櫃門下方夾著孔雀藍色的一角，青原拉開櫃門，果然是那條真絲圍巾。
好久不見的絲巾讓青原怔了一下，他疊好了絲巾，整理頭發後走出家門。
直到走進地鐵，青原的指尖仍舊殘留著絲巾的觸感，兩人在熱戀時用這條絲巾做過許多美好的事情。
肌膚、絲綢，混合的質感……地鐵搖晃著身體，青原的心中湧起了微痛的甜蜜。
正是下班高峰，二號線開到高柏寺站仍舊沒有座位，幾個中學男生從車門位置擠到青原旁邊，大聲交談。青原起初感覺吵鬧，但漸漸卻被話題吸引了。
“——自持力90天，什麼概念？”三人裏戴棒球帽的一個說，“毀滅世界之後還能在海底待上三個月，根本不用擔心什麼輻射雲。”
“但是……光憑一艘船毀滅世界什麼的，”另一個胖乎乎的家夥說，“這也太——”
“不信？”棒球帽把書包扯到胸前，迅速掏出一本軍事雜誌“嘩嘩嘩”地翻了起來。
青原聽出他們是在談論三個月前轟動一時的核潛艇失蹤事件，當時在同事之間也是熱門話題。
事件是從一名脫軌的水兵開始的。現年25歲的威廉·麥考利斯是美國聖戈迭海軍基地的二等兵，三個月前的某天，他突然發布了一份“核威脅的秘密報告”。
麥考利斯宣稱美國的核威懾是即將到來的大災難，在這份21頁的報告中，他列舉了其所服役的俄亥俄級核潛艇的30項安全及安保漏洞。與這份報告一並公布在網上的還有麥考利斯的美國護照和士兵證件，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三小時後，美國海軍發言人迅速回應：“美國海軍對防衛與核安全非常重視，我們正在全麵調查未經授權發布本文件的問題及該文件的內容。海軍服務部始終在最嚴格的安全機製下操作潛艇艦隊，不存在安全問題。”該發言人還說，海軍方麵並不同意麥考利斯的報告，因為他隻不過是一名資曆極淺的潛艇兵，其指控中包含了許多幼稚且未經證實的個人觀點。
事情本該就此了結，接下來隻要找到麥考利斯以泄漏國家機密罪逮捕即可。
但誰也沒想到就在幾個小時之後，一條爆炸性的消息刷新了所有新聞網站的首頁：麥考利斯所在的俄亥俄級核潛艇“哈迪斯號”在太平洋中失聯。休假的麥考利斯本人在靠近墨西哥邊境的一家汽車旅館中被發現，已經成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