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的滬市已經燈火通明了,孫樂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走進一座建於上個世紀的住宅樓裏,這種住宅樓有個簡稱叫“筒子樓”。樓裏走廊小又不通風,爬上6樓,走過昏暗的走廊拿出鑰匙打開租住的房間。屋內的房間也就十來個平方,裝修很簡單,屋內擺張床,床邊放了個桌子,桌子上放了台舊電腦。這幾樣東西一擺就沒什麼地方了。就這樣的房子每月還要八百的房租。“叮鈴鈴”一陣鈴聲從廉價的西裝褲中傳了出來。“喂。是媽啊,我剛下班到家,已經吃過了,很好,錢夠用,你不要擔心,你和爸注意好身體,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回去看你們。”說了一會孫樂放下手中的山寨機。電話是媽媽打來的,問下他的生活最主要還是關心他的個人問題,在這個拚爹,拚媽的年代,一個城市裏沒房沒車,沒好工作的農民兒子你指望有哪個女人能看上你。孫樂小時候學習成績還是不錯的,但到初中後沒有自製力和班裏幾個差生成天混在一起,成績直線下降。中考的時候成績不夠,最後家裏人借錢找人把他送上高中,到了高中更是讀了兩年實在是讀不下去了,所以早早輟學出來打工。孫樂幹過很多活,在工地搬過磚,在碼頭扛過貨,夜市也擺過攤,現在在一家小公司當業務員,每個月去掉開支所剩無幾。過了會兒,孫樂帶上房門下樓去了。他還沒吃晚飯呢,剛才是因為不想媽媽擔心騙她的。在大排檔隨便吃了點水餃往回走,剛到小區對麵的馬路邊就見一輛渣土車像一頭猛獸直衝過來。“轟”一聲巨響,孫樂感覺自己飛起來了。飛起來的時候還能看到渣土車裏駕駛員那蒼白的臉還有那雙充滿恐懼的雙眼,接著眼前一黑,就沒有知覺了。
“黑蛋,黑蛋。。。。。。”
一陣陣急促的喊聲在耳邊響起,孫樂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兩個個剃著馬桶蓋的小腦袋圍在自己四周。
“嗯,我在哪啊?你們哪個呀?”
“我是寶蛋啊,他是黑皮呀.我們在山上抓斑鳩!你從樹上掉下來了,你怎麼啦?”一個掛著兩行鼻涕的小胖子摸著孫樂腦袋說著。隨著說話間兩行鼻涕還一上一下的拖著就是不掉下來。
孫樂迷迷糊糊的看著這兩個有些熟悉的馬桶蓋頭一絲很久遠的記憶浮上來,記得在很小的時候自己有次抓鳥從樹上掉下來,為什麼過了幾十年還記得呢?因為這次是唯一一次被老爸狠狠教訓了一頓,所以印象很深刻。
其實小時候男孩爬樹很正常的,老爸為什麼揍呢?
是因為那次爬樹沒抓著鳥後,幾個小夥伴慫恿著把山上看山護林的人家養的老母雞給偷出來烤了,讓後被人抓個正著,再然後就是被各送各家,各家海揍一頓各家小孩。
孫樂反正記得當時被他爹綁在樹上狠抽了一頓,最後還是心疼孫子的奶奶給解救的,當時爺爺和奶奶在地裏犁田知道後,奶奶順手搶過爺爺手裏的牛鞭跑回村子同樣狠抽了一回自己的兒子,那時候農村不流行慈母多敗兒,都是爺爺奶奶敗孫。後來孫樂也沒幹過太壞的事而遭打的,所以這件事孫樂印象很深。
寶蛋是村裏殺豬的李大屠夫的小兒子,大名叫李有財一聽就知道他爹對他的期望了,但腦子有點二,天天就知道吃,他上麵有3個姐姐,他在家裏就是個寶貝蛋,每次他爹出去給人殺豬都要帶點豬下水回來給他開小灶,在那個勉強吃飽飯的年代他能長出一身肉來也算十裏八村的知名人物了,所以大家都叫他寶蛋。村裏別的孩子都不帶他玩,比自己小半年從小就跟在自己後麵轉。
黑皮大名叫陳皮估計他爹是在抓藥的時候給起的名,比寶蛋要小幾天。長得黑黑瘦瘦的,他爹在他3歲的時候在私人采石場采礦的時候點炸藥沒跑掉被石頭砸死了,然後媽媽和一個外鄉來的賣貨郎跑了,黑皮從小時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農村的老年人到70歲還照樣下農田,所以黑皮也還能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