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伏獸(1 / 2)

雲言行了這幾日,繞過許多白骨,看看心驚。有的極大,有的極小。或在山洞,或在四野。雲言是止無定所,隨遇而安。或者夜宿樹頂,或者也在古洞安身。若不是有對家仇幾縷孤恨,對石泯一線牽掛,也就成了灑脫不羈的人物了。

這些白骨,大抵都是歲月流逝中,猛獸殘留下的痕跡。或是相互爭鬥,或是生老病死,無常一到,便煙消雲散。

各種野獸的怪骨,顯來刺目動魂。可世間生靈,多是一具枯骨,就中幾多水火交沾,一縷清風浮動,到頭來,塵埃白骨,一世枯榮,百載喧囂,眼前一過,隻有長天高地,獨當數代。

朝夕往來,繁花開謝。看骨架大小,自當明了,無論強弱,最後都是一具骷髏。但是,活著,就需要好好活,而,活下來,需要很多代價。

他自知墜入深澗後,隨波浮動,流浪生死,起身處深潭已非當時墮地之處,若要在不知名的地方,按原來的路途往前行去,恐怕隻是刻舟求劍,了不可得。若是逆水而上,不知又得幾多歲月。起初時,他還想依靠星鬥來定方位,誰知道卻是月末,滿天星鬥在黑暗背後高懸著,它們昭示著“光明”出現以外的另一層含義。看不到星鬥的布形圖,他無法肯定自己在哪。他知道自己在涼州,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具體位置。

直到有一天他到了這個火紅的楓林。他想起書中記載:“景州東南有一山,其名赤鐵哈蘇,山多林木,尤多赤鐵木及楓樹。遠望之,紅雲蓋地,烈血漫天。猛獸縱橫其間,多異物。”才知道了大體方向。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陣是術法的一種,隻要知曉陣之本源這個“一”,再雜以其本來分合之根,就可以變化萬千,妙用無數。連續幾天,搞懂了那些莫明其妙多出來的東西,對於陣法一途,雲言喜好非凡。想起那四凶來,已是樂不可支,若是自己當日留下餘力,布下法陣,恐怕會比現在好多了吧!

與小獅豹打鬧幾日,雲言心中暗想,“想我一個大好男兒,怎麼能讓你欺淩。”不過轉念又想,這小家夥每日與自己來往甚密,不知道誰是大哥,誰是小弟,心中不由一笑。自己每日給它打來食物,居然連恭敬都不得,反被這小家夥看輕了,隻是一味的折使自己,想來,是不是要與它賭鬥一番,到時候,也好收個腳力?

這日,卻是沒有去挑那凶獸爭鬥,偏生就打了幾隻野兔。他找了一處地方,於亂石堆中,將揀來的枯枝放好,當即用意禦氣,空中生火,燒烤起來。不大時分,便至酥黃,雲言食指大動,樂不可支的吃了起來。想你小小獅豹,這次就不給你,看你能拿我怎麼辦?他消滅一隻後,看還剩三隻,看離此不遠就是一處山溪,雖是秋深,卻有一株株似蓮非蓮的東西立於其中,葉子肥碩,恰好摘他幾片,且當來做誘餌。

不大時分,一個簡單的顛倒兩儀參合陣便成了。這陣從外看來沒什麼,要進陣也是容易,可若是此陣發動,在陣的邊緣一帶可是幻象百千,而且是越到門口越多幻象。可是困人的極好陣法。

雲言坐在陣中樹上,看著那綠葉上的肉,也不免暗歎,自己若是死了,也是別人口中物,這兔子死在自己手中,卻是自己口中物。終究不過是棋子啊!

人說守株待兔,現在有雲言守兔待獅。等了不大時分,就見小獅豹從遠處跑了過來,它習慣了雲言給自己留的東西,每日貪玩。此日恰好遇到一隻青眼白額猛虎,兩獸鬥在一處,結果兩敗俱傷,心中憤怒,想要休息好了來日再站。小獅豹的身子是一片火紅,在遠處隱來,此時天際已經血紅,楓樹林中更是風光無限。它聞到遠處的味道,心中高興,及到陣中,看到兔子,心中不快,低聲嘶吼,似是在宣泄不滿。雲言在樹上看著小獅豹一臉的憤怒,不由笑的在樹上折腰打躬。這小獅豹聽到樹上有動靜,看是雲言,想是明白了是雲言故意搗鬼,雖是疲乏,但鬥誌不減,心中發火,便攀爬上樹,前來打鬥,把雲言看了個驚異萬分。

雲言在樹上打了一番,跳了下來,以前是沒奈何這小獅豹的速度奇快,自己近身不得,這次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放過?

當下發起了陣法。小獅豹好不容易上樹,看雲言又蹦達到下麵了,遂有撲了下了下來。入了陣中。這陣心是這棵大樹,小獅豹撲過來後,雲言已是身形閃動,坐於樹頂了。

就見小獅豹在陣中左撲,右撲,前咬,後掀,不亦樂乎。不大功夫,就看它頭昏眼花,將要倒下,雲言一看好機會,飛身下來,撤去陣法,拳腳相加,把小獅豹砸醒過來。小獅豹剛才在虛空中咬著幻象,耗盡精力,那經得起雲言這幾下,趴在地上,垂首認輸。雲言卻是端的不厚道,他人伏獸,或用蠻力,或用真心,哪個如他,投機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