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一駝自東北鬆花江而下,且行且走,行得月餘,已至陝西境內,歐陽巧久聞那終南山地當秦隴文化的中心區域,又是那炎黃文明向外傳播的基地。順著八百裏秦川向東,與燕趙齊魯文化相溝通;越過秦嶺,則同巴蜀荊楚文化相交流。先秦時,老子入關撰著五千言“道德經”,是荊楚文化與秦隴文化融合的一個重要標誌;秦漢之際,大批方式由海邊西入關中,則為齊魯文化與秦隴文化的交流注入新的內容。這南宋時期全真道在整個北方地區的蓬勃發展,全真教更是天下當年的天下武學正宗,如今棄武從文,又成了國教,父親歐陽巒當年又曾和掌教真人王清明共在華山論劍,既行至此地,小孩心性,自是要前往終南一趟參觀。

那林家四女耐不住歐陽巧糾纏,隻得陪他繞道,往終南一行。這江南的日程,可又要耽誤了,歐陽巧精靈無比,言道反正都是曆練,時間其實並不重要,總之走哪算哪,如今天下久和,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實乃中國封建社會發展的頂峰時期,若在當年刀兵四起之日,讓他四處亂跑他都不願。

終南一名起源很早。《禹貢》在記述雍州時,列了終南、惇物兩座山名。《左傳》說:“終南,九州之險也。”西漢時東方朔認為,南山,天下之阻。南有江淮,北有河渭。其地從河隴以東,商洛以西,闕壤肥饒。班固說終南“號稱陸海”,物產豐饒。古人認為,終南地當京城門戶,軍事地理位置亦十分重要。終南山間的子午、褒斜、儻駱、藍田、橫嶺諸穀,向為兵家爭奪的戰略要地。當然這些穀道也是長江、黃河兩大流域間人民交往的必經通道。這五人一行欲往南方而行,那也是不得不經過終南之地。

幾日後,到得重陽宮下,那林家四女的大姐林徽魚猶豫道:“少主,歐陽山主當年曾和那重陽真人王清明交惡,以靈蛇拳破了他的先天功,如今若要上宮遊覽,恐被重陽宮人認出您是少主,若是有所損傷,那就是我們的罪過了!

歐陽巧笑道:“姐姐,這你可就錯了,爹爹破了王清明的先天功,讓他功力大損,但他也沒料到,多年後天下重歸和平,不再尚武,王清明功力大損,倒是要感謝爹爹才是,若是識得我,我也是他家的恩人,那又有何為難之有?”

那二妹林徽因素來通曉建築之學,笑道:“姐姐,我觀那重陽宮所建之地,前庭開闊,背倚流水,一派祥和,紫氣氤氳,那全真教必非奸邪之輩,不必太過擔憂!”

小妹林徽徽最是冰雪聰明,笑道:“都別爭啦,不若我們從終南後山而上,不過是遊玩嘛,若無事便迅速下山,有何難為?”

歐陽巧和林徽芩拍手叫好,幾人既已議得停當,便從終南後山舍身峰繞道而上,近得後山,忽聽西邊鳴鳴鳴一陣響亮,有人吹動號角。角聲蒼涼激越,歐陽巧聽在耳中,不由得心邁白駝山,神馳白山黑水之間,想起了東北冰雪漫地、平野無際的風光。

轉過山道,見一塊大岩石上站得一女子,那女子放下手中號角,朗聲說道:“小女子蒙古霍都公主,敬向小龍子恭賀生辰。”一語甫畢,樹林人錚錚錚響了三下琴聲,似是那小龍子鼓琴回答。霍都公主大喜,又道:“聞道龍公子揚言天下,今日比武招親,小女子不才,特來求教,請龍公子不吝賜招。”忽聽那琴聲激亢,大有怒意。眾人縱然不懂音律,卻也知鼓琴者心意難平,出聲逐客。

霍都公主笑道:“小女子家世清貴,姿貌非陋,願得為龍公子添茶遞水,諒也不致辱沒。公子乃當世英才,不須靦覯。”此言甫畢,但聽琴韻更轉高昂,隱隱有斥責之意。

那霍都公主此時看到歐陽巧諸人上來,微微皺眉,心道:“哪裏來的四個美色女子,容貌如此秀麗,難不成也是向龍公子求婚的不成?”微一沉吟,揚聲道:“公子既不肯就此現身,小女子隻好強請了。”說著收起號角,纖手將綁腿係緊,跳下岩石,朝林中邁去。她乃蒙古女子,一身勁裝,將身線緊束得凸凹有致,自比那中原女子要多了分火辣。歐陽巧人小鬼大,偷偷望向身邊的林徽魚,低聲道:“姐姐,你要也這麼穿,也不比她差!”林徽魚雖未及二十,但任比那歐陽巧大得七八歲,臉紅啐道:“你小孩子懂什麼,休要學那不正經!”歐陽巧嘻嘻一笑,將右手緊緊攀得林徽魚的右臂,不再言語。林徽魚手臂貼在身上,歐陽巧小手攀在她上臂,卻無意觸及到那已發育得飽滿的胸脯外側,林徽魚心中一蕩,便想將他手推開,但看到他那純真無邪的臉,卻又忍住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