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光透過指隙,你說過,那時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咚咚咚…“請進。”五月小聲的回了句。讓弟弟進去,顯然心情好了很多。陌川推開房門,幽柔的光照下來,很柔,很安靜。五月還是老樣子,拉著窗簾,獨自坐在飄窗上,望著的,卻隻是一片黑。五月還是那般冷冷的側過臉,依舊沒有表情。
“陌川,有事嗎?”
“哥,學校讓你明天去上課,一年休假時間到了。”
“一年了嗎。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去的。”
“如果有什麼問題,就來找我。沒事我就先走了。”五月微微的點了點頭,不發一語。陌川緩緩地拉上門。右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曾經的那個活潑開朗的五月,隻是被定格在了相片裏,又或者,在記憶裏再笑一次。
翌日。
五月走出了臥室,睡眼惺忪的看了看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家。或許,一年前,這就不能再被稱作為家了。五月不經意的看了看手上的六芒星,想起父親臨死的話。或許,自己應該看開些。哪怕是為了爸爸媽媽。五月收了收包,準備上學。卻看到了門上的一張便利貼:“哥,今天8點學校開學典禮。務必到場。”五月看了眼手腕上的表:7:50!!
校門
學校是老樣子,接送的私家車霸占著車道,挪動一米,都要耗盡精力。不是快要遲到,健步如飛,就是淡定的,破罐子破摔。五月顯然就是第二種人,他甚至不知道,是否還有人記得他。停留在去年的,關於學校的記憶,此刻,已被時間衝刷的,所剩無幾。至於還能記得名字……五月掰開手指數了數。“一…..二….三….額,不錯,還有三個。”五月撓了撓頭。頗為自嘲的笑笑。起碼還能記得去教室的路。
“哥,你來晚了。”
“是啊,睡晚了,你也沒喊我起來。一年多不早起,還真是不習慣。”
“你就是五月?”五月驚了下,側身看著陌川背後的女生,沒有一點印象。
“我是。你是?我們認識嗎?”
陌川往旁邊走了一步。“哥,她是…唉,那個,你懂得。她叫淺泉。”
“淺泉?你好,我是五月,陌川的哥哥。”
“這我知道。卡斯爾中學2011屆以年級第一身份獲得耶魯報送資格,又是音樂天才,每年文藝晚會,都是焦點。不就是你嗎。學長,你今天好像是有演講哦。”
“演…演講?陌川,你怎麼沒告訴我,我都沒準備。”
“都是班主任啦,剛才問你今天來不來,我說來,他就確定你演講了啊。”
“不是,我都一年沒來了,我演講什麼啊我。拿我當錄音機那,拍下腦袋自動播報…..”
“你現在發牢騷來沒用了。開學典禮馬上就開始了。”
“不是,這樣啊,陌川,你現在就去和老師說,就說我今天突然身體不舒服,來不了了。不就結了。”陌川拚命的向五月使眼色,讓五月注意後麵。隻是,為時已晚。
“五月,你哪兒突然不舒服了啊,要不要找校醫打兩針啊?(該校校醫,曾有過為病人掛水,連戳病人8針的記錄,至今無人打破。堪稱奇葩。當日,衛生部門來人檢查,詢問情況,醫生說,不著急不著急,我在軍二院的時候,戳過18針,還早呢,還早呢。)五月不覺打了個哆嗦,叫不自主的往發言台走去。少頃,五月又走了回來。神情尷尬。
“不是,老師,這,發言台在哪兒來著…..”
“嘿嘿,陌川,你哥,在家也這樣?傻傻的?”
陌川看著五月蹦躂的背影,不知道該說是哥吃錯藥了,還是自己在做夢。“才不是,這一年,我就沒在他臉上看到過表情。你知道嗎,這一年,哪怕是手被劃破了,滿手的血,我就沒看見他眉頭皺一下。就像是麵部皮膚僵硬了。”
“整一年都是?還真看不出來。”陌川長長的歎了口氣,其中,有說不盡的愁緒。
當陽光透過指隙,你說過,那時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五月抬頭看著天空,早晨的天一直是這樣,陽光柔柔的,灑在身上,很暖,很甜。就像小時候,爸爸唱的歌,媽媽哼的曲。緩緩的,悠悠的。然後,會有一個美好的夢。隻是,這一次,美夢變成了噩夢,並照進了現實,沒有被掐醒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