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沒理她,隻沉默的抱著她往樓上走。
樓道裏的感應燈亮了又黑,狹窄的樓道裏,隻有他沉重的腳步聲。
到了五樓,她忍不住動了動,一個姿勢堅持太久,實在是磨人啊!
他卻“喂”了一聲,說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啊?”她抬頭看他,見他皺著眉,一副要打人的樣子,再仔細聽了聽,似乎鄰居們都熟睡了,這個情形對她來說實在不太有利,隻好跟著形勢走,好聲好氣解釋:“我屁股麻了。”
“你……!”楊唯頓住腳步,一把將她放到地上,馬上退後一步,似乎她身上有毒一般。
“張小白,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尼瑪,居然對她行凶以後,又來挑戰她的自尊,張小白忍住大聲尖叫的衝動,壓低聲音回答:“楊醫生,你是不是平時見女人見多了,男女不分了!”
“女人見多了?不,我平時見的都是女人的某器官。”
她怔住,半響才反應過來,不禁臉紅燥熱,抬手就將手中的藥袋子朝他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怎麼有這麼無恥的人!怎麼有這麼下流的醫生?!
她打他,他理所當然要反抗,於是,深夜某小區的某樓層裏,隻見一對男女喘著粗氣各自襲擊著,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低低的詛咒聲、謾罵聲。
那天晚上的最終結果就是,誰都沒討到誰的好,張小白一袋子的藥都給打散打爛了,而楊唯為了防禦,被瘋狂的張小白攻擊著,臉上手上都落了彩。
從此,張小白和楊唯的梁子就結下了。
沈傲的手術很順利,術後還要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雖然她經常待在醫院,可是平時要上班,況且男女有別,護理起來很不方便,她沒說什麼,連清池倒是很體貼的請了一個男護工,可是連總的體貼似乎也太細微了,竟然叫楊唯幫忙照看。於是,她每天都能見到衣冠楚楚的楊醫生在病房裏溜達,在她眼前晃蕩。
她和沈傲倒和先前沒有多大差別,隻是知道他恢複健康,她的心裏好像放下了一個重擔,他雖沒和她明說,每次看她的眼神卻越來越灼熱,這樣明顯的感情,她又怎麼會感覺不到,隻是……歡喜之餘,卻總是退縮,她知道自己沒有像沈默菲那樣大的勇氣,可以明知前麵有個巨大的包袱,還要義無反顧的去將它背起。
她的掙紮對她自己來說是痛苦的,可是她沒想到,這樣的掙紮看在楊唯眼中,竟然是可笑的。
他隻用一句話便足以打碎她的期望:“雖然手術成功,可是他這一輩子都離不開那些排異藥物,這是他的命,可是,你承受得起麼?”
她承受得起麼?那麼高昂的費用,時刻不安寧的擔心,還有當他遭受痛苦時,她要麵臨的恐懼……這所有的一切,她都承受得起麼?
她看到楊唯臉上嘲諷的笑,看到他眼底的蔑視,回過身去,她低著頭走出醫院,沈傲期盼的眼神似乎就在眼前,慢慢的,他的臉竟然變成了楊唯,那樣溫柔的麵色,瞬間變得冰冷訕笑。
人的幸福,隻取決於自己,有些時候往往一個小小的決定,也能撼動人生的整個軌跡。
張小白覺得,她不過想要一個相濡以沫的人,一份安定的工作,健康快樂的生活下去而已,她沒有奢望過多麼轟動的愛情,多麼刻骨的記憶,可是,自己卻喜歡上一個男人,他有著溫暖的微笑,卻也有著足夠成為負擔的身體。
平凡的愛戀就好,可是她喜歡的男人,卻沒有能力給她一段平凡的生活,和他在一起,她沒有勇氣看到將來,也沒有勇氣看到幸福。
一段還沒有開始的愛戀,張小白卻覺得“結束”這兩個字,讓她麻木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