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密集的船影突然出現在港口的時候,一直翹首以盼的衣阿華反而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直到袁毅的身影跨過艞板,踩在了海港的石壩上之後,衣阿華才下意識的轉過了身,朝著門口跑了出去,她忘記了自己一貫保持的優雅,抓著裙擺在整個樓道口飛奔了起來。
相比起現在慢上一拍的身體,她的心已經飛到了袁毅的身邊。
不過卻有人比她捷足先登。
比起現在還在二樓靠跑的衣阿華,本身就在鎮守府門前負責給那些“提督開墾”出來的菜園地澆水的雪風,位置明顯更加的優渥,當她聽到熙熙嚷嚷的嘈雜聲出現在背後,忍不住扭頭的時候,握在手中澆水的大象水壺不經意間已經落在了地上。
這裏,三個漸變的分鏡深刻地描述出雪風這一瞬間的心路曆程。
第一個畫麵,是雪風聽到聲音的瞬間,露出略顯茫然的表情,類似於“欸?”這樣的反應。
第二個畫麵,可以跟水壺落在地上的時間點同步,那是雪風發現了熙熙人群中袁毅身影的瞬間。
第三個畫麵,雪風的畫風已經完全變了,她拈著蘭花指,不知為何人物造型變成了老式的少女漫畫風格,就連原本的背景,都變成了星光燦燦的網點。
“歐……尼……醬……”
“雪……風……”
“歐……尼……醬……”
“雪……風……”
哦嗬。
呀呼咿。
在這種猶如金剛葫蘆娃中蛇精施展妖法讓人產生惶惶靡音般的背景音效中,雪風拈著蘭花指朝著袁毅淚奔而來。
“我塞!”袁毅不是瞎子,當然能夠看到這麼誇張飆著眼淚和鼻水朝自己飛撲而來的雪風,他連忙抓過了邊上被人帶下船無精打采的夕立,然後使用了李代桃僵之法。
蹭蹭蹭。
“歐尼醬,這麼多不見了,雪風好想你啊。你看你,好想瘦了好多唷,外麵一定很辛苦吧。大家都很想你呢,咦,歐尼醬,你的胸部這麼變得有點兒軟綿綿了,”雪風愕然地從貼著對方身體的姿勢抬起了頭,表情一瞬間變得如畢加索的名畫一樣:“提督變成女孩子了!”
“Po……i?”
“閉嘴,別犯傻了。”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袁毅伸手在雪風的頭上敲了一下,然後回頭看了負責在港口那邊忙著卸貨的巴姆和手下一眼,收回了視線:“雪風,除了你以外鎮守府的其他人呢?”
雪風聽到袁毅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這才意識到自己抱錯了人,她先是趕緊鬆開了一頭霧水的夕立,然後又滿腹狐疑地看著她。
這個女孩到底是誰?
“雪風?”
“啊,那個,其他人的話(在鎮守府裏)。”
但雪風沒能把話說全,因為這時候的袁毅已經越過了雪風的肩頭,看到了鎮守府大門方向,有個肩膀正不停發抖的少女站立在那裏。
那應該是怒氣槽MAX的狀態吧,要開啟無雙收割模式了嗎?
看到這個模樣的衣阿華,就連見慣修羅場的袁毅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心裏一時間警鈴大作。但他也明白,這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橫豎是躲不過了,他忙賠上笑臉:“那個,衣阿華,你要聽我說,這是一場不幸的事故……”
然而這樣的聲音卻沒能順利地傳遞給對方,隻見對方緊抿著雙唇,步履匆匆,袁毅心說這下壞了,衣阿華這樣可是真火了,也對,畢竟錯在他事先沒交代一聲就鬧了失蹤,現在衣阿華要找自己算賬袁毅也隻能認了,估摸著自己少說也要挨一記耳光,弄不好還會被踹飛,堂堂的提督大人隻能繃緊了身體,試圖用收縮的肌肉來硬肛對方即將到來的巨額輸出。
眼看衣阿華離得越來越近了,臥槽,她還來了個助跑,這是要把自己給轟飛的節奏啊?
袁毅的額頭上已經嗖地冷汗直冒了,他現在就想打個商量,能不能換個和平的方式,或者延緩刑期,不要在這麼多人麵前讓他丟臉啊。
但是衣阿華並沒有在袁毅的身前停下,而是一頭撲進了袁毅的懷裏。
長長的金發被海風吹起,撩撥起了一絲飛揚的弧線,衣阿華用她的額頭輕輕地磕在袁毅的胸口,把臉深埋了進去,她的雙手緊緊地抱住了對方,像是要把袁毅肺部的空氣全部擠壓出來一樣,用盡了全力。如果不是其間傳出一陣短促又壓抑咽嗚聲,袁毅應該會覺得這是衣阿華發明的某種新式的拷問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