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輪皎潔的圓月向大地揮灑著它的銀輝,整片大地都被映出瑩瑩的微光。
天華大陸東部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坡上,一座別致的草屋裏搖曳著微微的燭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靠著屋裏唯一的一張有些破舊的小椅子,眼神略有些渾濁的望著門外。靠著那一絲微弱的燭光,以及瑩瑩的月輝,依稀能夠看見門外矗立著許多高矮不一的石碑,石碑上雜草叢生,看起來似乎從來沒有人清理過似的。這樣的景象不禁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這裏似乎是一片陰森恐怖的墓地群…也不知道這方圓百裏都毫無人煙的小山坡,怎麼能有著這麼一大片的墓地群……
令人驚恐的是離草屋不遠的一塊小空地上,居然有著一道漆黑的身影,正軟綿綿的比劃著什麼,看這架勢,似乎是在打著一套拳法。再仔細看去,這道身影竟然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兒,他有著一頭清爽的短碎發,但發色卻是雪白一片,身材略高但是顯得有些消瘦,一張平凡的麵龐上帶著一點點的稚嫩。
讓人有些疑惑的是,他打著的這套拳法看起來軟弱無力,但是卻令他揮汗如雨,更是緊緊的咬著牙關,看起來似乎吃力得緊。
不多時,男孩兒整個人便累得趴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就在這時,男孩兒的身體周圍突然聚攏了一絲比夜空還要漆黑的絲狀氣體,然後慢慢的鑽進他的身體,而後男孩兒有些稚嫩的臉上略微露出一絲舒爽的表情,似乎是享受無比。
休息了近一刻鍾左右的時間,男孩大概稍微恢複了一絲力氣,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慢的向著草屋走去。
“似乎也隻有這時候才能感覺有些進步呢……”若有若無的聲音似乎從遠去的男孩嘴裏傳出。
“小鬼頭,不是讓你不要這麼拚命嗎?十年的時間你才堪堪修煉到一重天的境界,已然說明你並不是修行的料子,為何就不能老老實實做一個普通人呢。”屋裏的老人等到男孩兒慢慢的走進小屋,帶著無比關切的表情說道。
男孩兒臉上微微露出一絲苦澀,但隻是一瞬間,臉上那一絲苦澀便被無比的堅定所代替,帶著愧疚的神色道:“對不起,穆爺爺,又讓您等我到這麼晚。”
老人聽到男孩兒逃避似的回答,微微歎了一口:“唉,穆爺爺隻是有些不忍心罷了,說也奇怪。你的根骨天賦都屬於上佳之資,為什麼修煉速度卻是如此緩慢呢,而你的身體卻又檢查不出什麼毛病,真是有些匪夷所思阿!”
老人看著眼前這個青澀的男孩兒,不由得想起十年前的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個滿身血汙的少年,不知從什麼地方來到這片墓地。他麵對著這片陰森可怖的景象竟然沒有絲毫害怕的跡象,麵對漂泊的大雨,他隻能用那小小的身體蜷縮在一塊墓碑麵前,可憐無比。
老人在屋裏不經意間看到這一幕,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向著這個少年走了過去。
而少年對走來的老人熟視無睹,露出一雙空洞的大眼睛看著地麵怔怔出神,雨水早已淋濕他身上的單衣,一些血汙順著雨水的衝刷流入地麵。直到老人對著他伸出一隻幹枯的手臂,少年那沒有絲毫神采的目光才慢慢看向老人,漆黑的瞳孔裏似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
少年用他空洞的目光看了老人好一會,才慢慢的把自己的小手放到老人的有些幹枯的手裏。冰涼冰涼的,這是少年在觸碰到老人幹枯的大手之後產生的念頭。
老人沒有問少年身上的血汙是怎麼來的,而少年也沒有說,隻是告訴老人,自己的名字叫做,鬼。
一老一少到如今已然相依為命十年之久。
“穆爺爺,碎虛是一個什麼樣的境界呢?”男孩並沒有順著穆老的話說下去,而是問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小鬼頭,你這個問題問了我不下幾百次了吧,這十年來幾乎每隔幾天你就得問一次。”穆老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唉,也罷,今天我就跟你說說吧,也好打消了你心裏的念頭,安安心心的做個普通人。我們的先祖將修為境界劃分為四個大境界,分別是破土,靈空,玄皓,碎虛四個大境界,而每個大境界裏麵包含了九重小境界。例如你,現在就是破土一重天的修為,而碎虛便是最高的境界,相傳如果達到碎虛九重天,便能夠破碎虛空進入上界。嗬嗬,你現在知道碎虛是個什麼樣的境界了吧?別怪穆爺爺說的直,若是不解開你身體存在的隱秘,恐怕你這一生都無法達勘破破土這個境界。”
鬼聽到後麵,渾身一顫,略有些稚嫩的臉上震驚無比,隱隱中,似乎還帶著一絲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