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皆有佛性 2誰會憑欄意。
父親到了。林讀這麼想著,就站起身來,朝小樓門口走去,她估計父親也穿過了桃樹林。
林讀打開門,愣在了那裏。
居然是張名轅。
張名轅也倍感意外,他所見到的林讀都是中規中矩的職業裝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休閑的林讀,如此真實的林讀。
“請進……張、市長……”林讀的目光從張名轅的肩膀上透過去。
“你父親送我到這裏,就回養殖場了。他接了個電話,有事。”張名轅依舊站在門口,林讀整個人堵在門的中央,張名轅沒法走進屋子啊。
林讀似乎也意識到了,側過身子,讓在一邊。林讀下意識地雙臂朝胸前攏了攏。林讀沒有戴文胸,也是林讀一向的自由習慣,好在休閑服飾寬鬆肥大,遮掩住了林讀一對碩大健壯的胸乳,再就是張市長是一位極其有教養之人,目光自然不會落於姑娘家的胸前。
一陣小小的慌亂之後,林讀很好地控製住情緒,邀請張市長坐下,給張市長泡了杯綠茶。
“身體怎麼樣?”張名轅嗅著茶香,關心著林讀。
林讀淺淺一笑,“好多了。謝謝市長關心。”
“你為工作累倒,我應該關心。”張名轅喝了口茶,“我到平沙好多年了,還是喝不慣江南的綠茶。”
“張市長習慣喝鐵觀音?”林讀的腦子轉得很快,想起張名轅是福建人。
“鐵觀音喝得不多。我喝岩茶。”張名轅得意地介紹說,“我家就在山邊,出門就能看到山上大片的岩茶。我喜歡茶,喜歡看山上茶樹。”張名轅的目光裏透著無盡的驕傲。
張名轅說話,抑揚頓挫,那嗓子像是受過訓練。
“後來房屋拆遷了,搬出竹窠那地方。”張名轅言語之中,蠻是懷念,“竹窠的岩茶,是武夷山最好的岩茶,每年我都要讓我家人給我收集十幾斤。有機會讓你嚐嚐,滿口生津。”
“哎。”林讀很開心的答應著。
“上大學的時候,我還專門請我喜歡的一個教授,抄了一幅宋人寫茶的詩,作者忘記了,但詩我記得,‘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其實啊,那詩掛在你這個桃樹林小樓裏才合適呢。”
“可惜我並不懂得茶,更別說茶道了。”林讀說的實話。
“喝茶是本分事,養平常心。”張名轅既是像與林讀以平常心聊天,又像是故意買弄點學識,“自古習禪飲茶,旨在明心見性;煮茶蘊情,遞茶道禪。”
張名轅這一賣弄不要緊,把個林讀噎在那裏。茶啊禪的,林讀真的無有涉及。林讀紅著臉說,“倒是聽到茶禪一味的說法,再多就不了解了。”
要命的一臉紅,勾出了張名轅更多的賣弄,而賣弄之中,沒有了勞什子的市長,勞什子的團市委書記,隻有男人和女人,也就少不了“討好”的趣味。
“隻有沒了功利之心,少了世俗念頭,平和虛靜心態,才能領略‘茶禪一味’真諦。”張名轅回歸到人的本質,是那般的可愛。且他並不感到自己的幼稚。林讀也於瞬間沉浸於張名轅對“茶禪”的理解之中。
“茶禪一味,很講究,當年我也著迷於別人的研究,記得有人為茶禪的交融之藝,總結出十八道程序。”
“十八道程序?”林讀愕然驚訝,“那不是添麻煩?”
張名轅搖搖頭,笑著說:“沒有人會覺得自己的信仰是麻煩的。好茶之人,從中悟禪,屬於人生信仰一種。當我從茶禪中出來,也是掙紮了許多年。如今隻要提到茶禪,又是那麼自然地銜接上那份情感,心中的佛性。”
這哪是與市長談話,簡直是與佛門有修養的弟子交談,聆聽教誨。林讀的好奇心也想獲得滿足。
“哪十八道程序?”
張名轅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一是禮佛。焚香合掌。莊重,平靜;二是調息。也稱達摩麵壁。營造祥和肅穆氛圍;三是煮水。叫丹霞燒佛。從燃燒中感悟人生短暫;四是候場。叫法海聽潮。佛家有說,‘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鐺內煮山川’,在等候水沸的過程中感悟人生;五是洗杯。也叫法輪常轉。杯轉心動,洗淨塵埃;六是燙壺。香湯浴佛。佛無處不在,即心即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