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月,初夏。晚上九點二十分,也許是三十分。
當然,時間的模糊與準確,對熱戀中的他們不再重要,他們也不關心,重要的是他們真的相愛了。如果說,白天的蠡湖,屬於喧鬧,屬於遊客;那麼,晚上的蠡湖,一定屬於情侶,屬於愛情。他們在愛情的蠡湖裏感受著美麗和幸福。
傍晚,籠罩在輕舞的幔紗裏。微風吹來,湖水一陣漣漪。小荷初露,在湖水的陣陣撫摸下,不停地扭動婀娜的舞姿。湖水滋潤了荷葉,荷葉生動了蠡湖,特別的婉約,特別的精致。要不,怎麼說這樣的情景更適合談情說愛呢。被愛吸引、為愛困惑的他與她,終於甜蜜地、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這一天,這甜蜜的一刻,他們期盼已久。準確地說,有六年了。六年,對人生也許算不了什麼的,可是,熱戀中的人,六年可是個天文數字。一日不見,還如隔三秋呢。他們,在昏黃的路燈下,漫無目的地走著。北山路的西邊,不時有汽車開來,車頭有著像戰爭大片裏的探照燈。好在茂密的樹林,把強光分割為千萬束的碎光、側光、線光、條光和不規則的光。這使他們不會完全暴露在遊人的麵前,有了基本的安全感。
剛才,他們還在城市田園茶館裏時,就開始醞釀和點燃愛的感覺。他摸了她的手,她沒有拒絕。隻是茶館裏,場地狹小,燈光明亮,加之服務生一會過來續水,一會送餐巾紙,他們不便於親昵。
夜幕慢慢降臨。嫵媚的蠡湖,為他們即將到來的愛情高潮作完美的準備。人是感性的動物。既然是感性,每個人的感性的不同,對人生、對人世的感性也不同。
他和她,很快由擁抱,而熱吻。
她不是狂吻,她喜歡那種細雨無聲的感覺。她也有些怕,她怕,她的吻把他的興奮激起,把她淹沒。
吻,緩緩地,滋潤著她的心田;吻,更滋潤著他。她的唇,她的舌,輕輕地,如蠡湖的水,漫過了腳下的草皮,也漫過了堤壩,直入他們饑渴的心田。她還要吻他的唇和帶著毛胡子的臉頰。她的手指在他的胡碴子上輕輕滑過,他的心頓時蕩漾在愛的波濤裏。那種男人的征服感,一下子得到了滿足。她的纖纖玉手,從他臉頰的下麵路過,往上慢慢前行的時候,他短短的胡子都好似一個個站立起來,為她的愛敬禮呢。
他和她都幸福地閉上眼睛,眼前的景象對他們來說,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存在。她的嘴裏發出輕輕的,甚至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那種因長期渴望而今日才得以滿足的呻吟,那種天籟之聲。他,已經是一個大男人了。可是,這樣的感覺還是如花開般新鮮。他把粗大而有力的舌頭,伸入她的嘴裏。他瞬間就感到了自己有些野蠻。他意識到了這種不雅的行為,會影響她的情緒。
他努力調整著自己,應著她柔美的吻。他生怕把她給弄壞了,生怕她害怕。他體味到了她的溫柔,如初春的桃花,泛著淡紅,映襯著嫩綠的葉,羞澀開放在靜謐的世界裏。這足可以把身體溶化、把思想溶化的吻,吸收了他起初的野性和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