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楚怡王府(1 / 2)

向晚時分,一輛駟馬軒車從皇宮城的東門駛出,穿過繁華的街巷,匆匆奔向城西一處僻遠的宮殿。

車內坐著一名神色肅然的男子,年紀雙十,頭束武冠,腰懸赤劍,身形健碩。他的旁邊還昏睡著一名雙手反捆的太監,年逾四十。

車輦被厚實的華蓋密密垂蔽,坐在裏麵,隻隱約聞見些微馬蹄聲。這已是郊偏之地,路上石子漸多,車輦有些顛簸。太監昏昏轉醒,仍覺頭疼欲裂、全身乏力。

朦朧的搖晃感,高大的黑衣男子……一定是夢魘。

“你醒了?”低冷的嗓音由身側傳來。

“呀!?”太監頓時由頭至腳一個激靈,即刻清醒,不由地掙紮著反捆的雙手,感覺到黑衣男子射過來的警告目光,他收斂了自己的舉止,嘴巴哆嗦道:“敢、敢問大人,尊姓大名?”

“夜寒”黑衣男子一點也不避諱,直接告訴對方。

“夜,夜寒大人,這,這是哪啊?”太監腦中搜尋半天,也查不出這個名字。

“馬車。”夜寒的聲音冷得嚇人。

“我們要去哪?”太監又問。

“到了你就知道。”

“那,還有多久到?”

雖然太監問得小心翼翼,可夜寒顯然不耐煩,轉目虎眼一瞪,唬得太監登時啞了言,車廂也恢複先前的寂靜。

馬車駛入了冷落清靜的楚怡王府,從後院的一別門而進。朱紫的高牆,狹長的進深,閃著昏黃光焰的燈籠在寒風中飄搖不定,這陌生的一切讓太監更加懼怕。夜寒在前麵走著,太監寸步不離的緊跟身後,時不時偷偷左右張望,這一路上遇到不少巡視侍衛,看其裝束,並不是宮廷侍衛。

穿過重重冗廊,二人通暢無阻地來到一處庭院的廂房前,房門緊閉,旁邊矗立著四名頂盔摜甲的高大侍衛,一手握住劍鞘,一手按壓劍柄,站如木雕,雙目前視。

“夜寒奉令將曹得多帶回王府,請通傳一聲。”夜寒上前遞上腰牌。

“等著。”一名侍衛在細細核查腰牌後,轉身推門而進。

這是楚怡王南宮元傾的書齋,亦是他起居之處。侍衛走近楠木書架,熟稔地扭動上麵瓶口,旁側的牆體徐徐開啟,一條玉石甬道赫然眼前,越朝裏走,越是水霧嫋繞,藥香襲人。

走了約兩丈距離,映入眼簾的是重重疊疊的垂地帷紗,一鼎三足金猊熏爐,吐著幽幽嫋嫋的藥煙,這便是元傾調養身息的處所,它一端連著書房,一端通向花庭,最為獨特的是,有一口取自天然泉眼並用名貴藥材調製的溫泉水潭。南宮元傾自出身便深染寒疾,尤其冬寒之季,更是離開不藥泉的溫潤。

幾扇精致偌大的烏木折角屏風將溫泉圈隔開來,屏風旁垂立著一名紫衣男子,年紀雙十,見到侍衛來,對他噓了一個手勢,朝屏風指了指。侍衛似乎了然,輕步到紫衣男子近前,附耳細語。

烏木屏風後麵,南宮元傾赤身浸在灑著花瓣的泉水裏,雙臂半搭在漢白玉雕刻的石階上,似乎有所覺察,輕緩地啟口道:“冷箭,有人來了?

“回王爺,夜寒已將人帶回王府。”紫衣男子隔著屏風上半透明的絹紗,躬身稟道。

不斷匍匐上升的水霧浸潤著幽魅雙眸,元傾唇角微微一勾,等的人終於來了,姿態慵懶地攏起置於一旁的帛巾,道:“更衣”

在兩名侍婢的服侍下,元傾一襲淡紫緞袍,步伐儒雅地轉出屏風,或許是剛泡了藥泉,一張俊美的臉龐,比往日多了幾分隱動的光澤,讓人不禁扼歎男子也可以美得如此攝人心魄。可是即便這樣,坐在檀木椅上的他,也是微微倚靠著椅背,偶爾止不住輕咳幾聲。

“把人帶進來。”冷箭傳道。

太監目光垂低地跟著夜寒走了進來,身子瑟瑟顫抖地縮立在書屋中央。

元傾神色閑適地看了一眼,輕緩問道:“這位公公叫什麼名字啊?”

“小的叫曹得多,在皇宮當雜役。”曹得多很是緊張。

元傾輕輕地歎了口氣,不悅地對夜幽斥道:“本王說了是將曹公公請來,怎麼把公公嚇成這樣。”接著又溫和道:“曹公公,不必害怕,抬頭說話。”

曹得多怔怔地抬起臉,即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驚呼道:“王、王爺?”

“本王看曹公公緊張得很,要不要給公公沏杯熱茶定定驚?”元傾的聲音極柔極緩,像春日裏徐徐的暖風,讓人聽著很是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