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大學後就不常來了。小衝隻記得一次,因為那次給他留下了可怕的印象。她有一把小劍,亮晃晃的。她對小衝說:“小劍很鋒利,能殺人的。隻要往心口一紮或往脖子上一抹,人就死了!”
小衝說:“為什麼要殺人呢?我永遠也不要殺人!”
小姨媽說:“你才不懂呢,人有時候要殺人的,我就很想殺人!”
她說這些的時候,長眉倒豎,眼色也有點嚇人。
又過了兩三年,小衝聽不到她的消息了,媽媽說她跟一個外國人出國了,再以後媽媽就不允許別人提起她。小衝上初中的時候,媽媽到外國幫助爸爸做事,來信也從不說到小姨媽……
媽媽太過嚴肅,有自己的一套做人的原則。小衝想:也許是小姨媽在什麼地方觸犯了媽媽,但小姨媽決不會有什麼大錯。
……
他們令人難受地沉默了一會兒。
這是因為他們心裏的話太多太多,而又不知從哪裏說起。
“小衝,你告訴我,你怎麼會到了這裏?”小姨媽終於問。
“我正好也要這麼問你呢!”
他們一起笑了。
小衝經過在大西國的生活和曆練,明白在這兒是不能和陌生人隨便說話的。小姨媽雖不是陌生人,可是已經有許多年不見了……他怕做錯了事,可他又抵不住姨媽的凝視。
“我,我……”
小姨媽哈哈大笑,“小東西,看樣子你已經學會大西國的一些規矩了,我不難為你,你隻告訴我,你是自己來的還是被擄來的?”
“是被擄來的……”
“多久了?”
“三個多月了吧。”
“你爸爸媽媽還不心痛死!”小姨媽酸楚地歪歪嘴,“這幾個月,你經曆了九死一生,是不消說的。編入正規軍團了嗎?”
“還沒有……”他覺得這樣回答才好。
又過了會兒,他們的話似乎已經說完。
“小衝,剛才看見了什麼?”小姨媽忽然這樣問。
“……那邊似乎有一片火。”
“水裏有火,不覺得新奇嗎?”
“不,”小衝說,“這兒滿眼都是新奇的東西,看多了也就不覺得新奇了。”
小衝起了疑心,她問來問去,卻不介紹一下自己。
小姨媽也似乎在想些什麼,“小衝,你剛才去幹什麼來著?”
“我嘛,在練習水功……”
“我看你的水功已經很好了。小衝,咱們回去吧,咱們都在首都,見麵說話的時間多著呢。”她說。
一路上,他們並沒說什麼要緊的話。
抵達城門,有小姨媽領著,自然不會受到盤查。
“小衝,咱們該分手了。”小姨媽說,“你在哪裏住?”不等小衝回答,她又說,“有時間到我那兒玩……”
可是她在哪裏呢?她也沒有說。
離別時,他們又擁抱了一會兒,不過遠不如見麵時親熱。
小衝回到隊裏。
齊鳴隊長很高興,他說:“你圓滿地完成了任務,上級決定給你記功,你應該感到光榮!”
“隊長,卡佳導師呢?”
“她,你不用問了。”齊鳴說,“你以後要改掉亂問的毛病。該讓你知道的事情自然會告訴你的。”他又說:“帝國的反應是激烈的,它竟把一座山燒掉了。這樣很好,你劫獄的一點點蛛絲馬跡也沒有了!”
“隊長,我還有事情報告。”小衝說,“我在回程時,很奇怪地遇到了我的小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