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朱害怕極了,忽然覺得這裏的每個人都是那麼可怕,她急切地想要離開這裏,越遠越好。可是這個世界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滿了血腥,她又能逃到哪裏去呢?緊握著雙拳,任指甲深陷手掌。仿佛隻有疼痛才能讓她清醒一點,不至於崩潰。待察覺到手有些濕潤,左朱屏住心神,踉踉蹌蹌地撲進司徒兄長的懷裏,顫栗道:“哥哥,嫿兒好怕!”感覺到懷中之人身軀顫抖,司徒兄長忙拂上左朱背脊輕拍,低聲道:“嫿兒別怕,有為兄在。”“可是他們都好可怕,哥哥,他們會殺了我的,他們幾欲殺我,我怕”見左朱有些語無輪次,司徒兄長心中一痛,忙道:“嫿兒乖,你放心,為兄會護你周全,沒人傷得了你”
玄帛昴心知殺了眼線,很快便會爆露目標,眼見著司徒兄妹沒完沒了,心中一急,上前提醒道:“司徒兄,此地不宜久留啊”
司徒兄長略一額首,注視左朱的眼神由溺愛、擔憂轉為嚴肅,托上左朱雙肩,正色道:“嫿兒,目前情況很急,你聽著,為兄吩咐你幾件事。一:為兄會派人護你周全。二:三日後便是八月初三,萬歲六十壽辰,到時你會進宮,必須設法博取皇上歡喜。三:若是取得信任,你須得聽從青王指令,參加冬月的選妃儀式。力求妃位。四:把今日之事忘記。五:勿問原由,日後為兄自會向你解說。記住了麼?”左朱輕一點頭,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今日目的:“那嫿兒有二個請求:昨日我救了一個女子,名喚召曲,嫿兒莫名喜歡,哥哥得幫我把殺害她一家之人找出來,並設法保她安危。另外,嫿兒想學武功,可以麼”見左朱一臉懇求,司徒兄長重重額首道:“好”左朱見司徒兄長態度沉著,不像敷衍。心中大石終於放下,不由破涕為笑道:“那嫿兒沒有兄長,今日什麼人,什麼事兒也沒見過,嫿兒隻是出了青王府隨處逛了逛。”
“你吖……鬼精靈。”
“啊,痛”
林間。又恢複了安寧,似乎從未發生過什麼一樣。
琴。簫
深夜,萬簌俱靜。
微弱地燭光自青王府弟一間廂房傳出,與如此靜怡的夜晚這樣的格格不入。耀得沉思的左朱也好不心煩,索性吹滅蠟燭,靜坐與窗前。
白天的一幕仍在腦中徘徊,那個兄長留給自己的除了驚懼就是迷團,對於親情,左朱不敢奢求,所幸紫舞和自己的安全暫時已有了著落,可答應別人的事不得不做,目前情況似乎也非做不可。因為左朱始終堅信:人,隻有自己才能左右自己,靠別人靠得了一時,還靠得了一輩子不成?但這皇帝老頭,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高貴淡雅、落落大方、天真可愛、溫柔可人還是善良體貼?
思緒間,每晚這時總會響起的簫聲自內院隱隱傳出,,曲調高亢起伏中滿滿的悲戚,似乎連天地都為之傷感,左朱從不曾理會。然今日不同,簫聲才一傳來,左朱愣了愣,便蹭的站了起來,燃起蠟燭。走向牆角木琴處,緩緩坐了下來。輕觸琴弦,合著簫聲低揚婉轉符合起來。簫聲略一停頓,還是奏了起來。左朱覺得冷血青王音律裏透著濃濃愁緒,想起那一簫數人性命,心中仍有憤慨,你要哭是吧?我偏要笑。於是調整樂律,輕快之音緊跟著那憂慮簫意,感受到簫音立時回轉,似極力逃避,左朱不由加快節奏,緊追不放。
琴簫如此反複糾纏,左朱正彈得歡愈,那邊簫聲卻嘎然而止。左朱一陣發怔,想起將要麵對的不明未來,不由得愁腸若失。重新拂上木琴,琴聲由低至高,由婉約到激烈,再到憤怒,最後化作一片迷亂。
夜,如此靜諡。以至於左朱能清楚地聽到緩慢的腳步驟停於門前。片刻,左朱方道:“青王不進來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