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親選的女婿卻讓他失望了,新郎路海濤隻是變了臉的看著孟佳荷,口中喃喃道:“佳佳”兩字卻沒有後文,也不知道呢喃出這兩字到底是柔情多還是害怕少,反正這疊字發音就能感到那不同尋常的曖昧在口腔和咽喉之處流連忘返。
如同新娘滿臉通紅的低喃出:“孟佳荷”三字一樣。
孟佳荷回頭看了馮玥一眼,再走到和馮世昌平行的位置上,把路海濤一寸一寸的扯到自己身邊,最後表情親昵手腳麻利的摁了一下一直揣在包裏的遙控器。剛剛還在循環播放猶如希臘旅遊觀光局讚助的婚紗照片忽然就變成了孟佳荷和路海濤相依相偎在一起親吻的照片和幾近露骨的一連串讀寫信息。大概是工科女的秉性作祟,雖然這些照片文件一連數張如絲綢般展開,惡搞般的在白色熒幕上展成了一花瓣的形狀,但依舊被孟佳荷最後正正經經的用樹狀圖定格。她頓了幾秒,欣賞著自己親手製作的藝術作品,直到台下的竊竊私語越來越大才笑笑的轉過頭,蹲□看著如海浪般震蕩的蓋碗茶:“老伯,你要是不喝這碗女婿茶,毀了這門親事,人家隻會說你遇人不淑投資失敗。要是喝了。”孟佳荷笑得更大聲:“那可是有眼無珠耽誤女兒的幸福啊,這可和你這一輩子在完成的目標相違背哦。”
吞還是吐,是和生還是死一樣無法一時半會兒就厘清的問題。
不過一直坐在一邊沒發話的周蘭忍不住了,起身邁步伸手一個耳光就刮在了孟佳荷臉上,跟著的話也和刀劍一般插在馮玥的心上,雖然這話孟佳荷聽在耳裏一向輕而易舉的化解:“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們家的人!”
“笑話。”孟佳荷哼出一聲:“當初我問你丈夫能不能放過十九歲的我,你丈夫做的那事兒才叫趕盡殺絕。馮老伯,要不要給大家夥解釋下您是如何把我從科大趕出校門的?”
一滾燙的茶水摔在地板上,馮世昌站起來,看了路海濤一眼後跟在腳步邊的一句話隻有四個字:“你給我滾。”這句話也就像一壺熱水的最後一顆滾水泡,終於讓整個喜宴的場麵沸騰了起來。畢竟一般婚禮都是乏味的,賓客們塞了不菲的紅包一般也隻能吃到半冷不熱的菜和半溫不冰的酒水。這忽如起來的如同狗血連續劇般的大片,轟隆隆的上映又轟隆隆的結束,終於刺激了他們的心髒和味蕾。各個相識不相親的親朋好友們瞬間幻化成了那嗷嗷待哺的小雞仔,尋找著這八卦的殘片咀嚼,可到最後,到底是誰愛誰,誰辜負了誰這種真相都沒厘清。
要不是路海濤一路護著孟佳荷,孟佳荷早就被路家妯娌們撕成碎片——這可是在路家老太太麵前掙表現的最佳場麵。他們推開一撥又一波的人潮,左踢右拉終於從會所裏殺出一條血路,鑽進一小巷子。路海濤還想激情燃燒的朝著正當日頭的太陽繼續跑,孟佳荷卻站定,踢開高跟鞋,慢條斯理的換上放在放在背包裏的板鞋對路海濤笑一笑:“我回家了,你也回吧。”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好,我們回家去。”路海濤緊緊握著孟佳荷的手,他忽然頓悟般的想明白了——這輩子對於升官加爵的興趣大不過每日和孟佳荷下班後一起聊天的興趣。因為孟佳荷的孤勇,他願意再多給自己五年時間奮鬥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就算不靠那勞什子的關係,他想他也能給孟佳荷和他們的孩子好的生活。
可是當路海濤攜著有他有家有不知名嬰兒的藍圖徐徐展開在孟佳荷麵前的時候,孟佳荷沒有驚喜沒有擁抱隻有堅定的搖頭:“我很喜歡你的計劃。也覺得必定有一個人能讓你感到這麼幸福。可是可惜的是那個人並不是我。”孟佳荷站在冬日不多見的陽光裏,看著一隻閑散的老狗不敢看路海濤的眼睛:“其實我對你沒那份感情。卻讓你誤會我是這麼喜歡你。實在是很抱歉。我其實喜歡的另有其人了。”
“別開玩笑了,佳佳。我才不相信。你要是喜歡誰,又幹嘛興師動眾的破壞我的婚禮。要是你喜歡的不是我,那你搭理我幹嘛?”
孟佳荷抱著頭幾近苦惱又有些說不清楚:“我不是來破壞你的婚禮的。我是來破壞馮玥的婚禮的。”她終於鼓起勇氣對路海濤尷尬的笑了笑:“我喜歡的人是馮玥。所以隻好利用你了。實在是對不起。。”
路海濤持續張著合不攏的嘴巴,艱難的吞咽下口水問:“你。。怎麼可能。。你騙我的,對吧。不可能。可是又為什麼?”
“這是個你死我亡的世界,實在沒有辦法我才會想到利用你的感情。希望你能原諒我。”孟佳荷對著路海濤深深的鞠了個躬。說完她轉身一笑,跳了兩步:“當然你要是無法原諒我,要報複我,那就盡管來吧,別找馮玥的麻煩就成。”
“可是,為什麼啊。”
“我要知道為什麼,我就能選擇不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