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隻覺得心裏像是缺少了一大片,變得空白,讓她的心也空空如也。
以前,她嫁給容銘遠的時候,心心念念的隻想當好她的妻子,後來心裏對他充滿了恨意,雖然過得辛苦,但最少是充實的,可是現在,當他真的就這麼完完全全的退出了她的生活,蘇染才愕然驚覺,他對自己的影響竟然會有這麼大。
哭夠了,眼睛也紅了,蘇染抬起頭,做了一個決定:“封先生,帶我回法國吧,我想要離開這裏。”
封景墨頷首:“好。什麼時候?”
“越來越好。”
“行,我來安排。”
封景墨擦擦她眼角的淚珠:“都快成花貓了,一會兒讓言熙看見又笑話你,染染,你可是當了媽的人了,這樣在小孩子麵前丟臉可不好啊。”
封景墨打趣著跟她開著玩笑,蘇染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臨走之前,她想去看一看母親,也去看一看妹妹,這一走,或許很久都不會回來了。
墓園一片安靜,不是上墳的日子,這裏除了管理員之外,幾乎都沒有人。蘇染在自己母親的墳前放下一束白菊花,摸著戴在脖子上的金鎖,坐在了母親的墳墓前。
“媽媽,我可能要走了呢,會過很就才能來看你,女兒不孝,總是把事情都弄得亂七八糟。”
蘇染低聲訴說著自己的心事,就好像母親就在她麵前一樣,她不是一個好女兒,母親臨終前叮囑她要照顧好妹妹,她沒有做到,要她過好自己的人生,她依舊沒有做到。
蘇染靠近了母親的墓碑,靜靜的依偎在那裏,如同靠在母親的肩膀上一樣,她隻是很累,心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於是,隻有選擇逃避。
可是,有些事情終究是逃不掉的,如同容銘遠的牢獄之災。
到了探監的日子,宋磊坐在容銘遠的對麵,拿起了電話。
那個男人,依舊鋒芒畢露,連囚服都掩不住他周身的光華。宋磊笑了,“容總,看來監獄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你看起來還蠻樂在其中的。”
容銘遠也是微笑:“是啊,隻要夠狠,在哪裏都能混的下去。”
兩人插科打諢聊了一會兒,宋磊才正經的說:“容總,各方關係差不多都打通了,你再忍耐幾天,再過幾天就可以出來了。”
聞言,容銘遠挑眉,讚賞的看著宋磊,“不錯,越來越有能力了,容氏的資金不是全被凍結了嗎?你從哪裏弄來的錢?”
宋磊苦笑,看看容銘遠,再看看自己那一身廉價衣服,聳肩:“這幾年給你打工的錢,算是又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了,我現在身上穿的,估計都沒有你那一身囚服質量好了。”
容銘遠沒有說話,卻感激的看著宋磊,這麼多年,他跟在自己身邊,鞍前馬後,鞠躬盡瘁,從來沒有一句怨言。
“等我出去,待我們再建立起一個商業帝國!”
容銘遠聲音低沉,卻透著篤定的肯定,讓宋磊不禁豎起了一道莫名的自信,他沉沉的點頭:“嗯,我等你出來!”
不過宋磊卻有疑問,明明他是可以拯救容氏與危難的,卻在最後的關頭選擇了放棄,選擇了這場牢獄之災,雖然許靖華的安全對他來說是一個威脅,但連他都看得出來,那威脅有多麼拙劣。
如果許靖華真的有危險,真的被綁架了,會有那麼巧的在容氏風雨飄搖的時候才送了信過來?綁架無疑圖的就是錢財,如果是真正的綁匪,早就在綁架許靖華之初來找容氏要錢了,怎麼可能會等到現在?
他想不通,容銘遠卻這麼做了。
麵對著宋磊的疑問,容銘遠終於換上另一幅樣子,他心裏酸澀,嘴角帶著無盡的苦楚笑意:“染染她恨我,如果這麼做,能減輕她心中的一點恨意的話,也是值得的。”
宋磊抓狂,為了一個女人,原本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願意這麼放低自己。
他沉默,良久才說了一句:“容總,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容銘遠放下了電話,被警察帶了回去。
監獄外麵,陽光燦爛,周圍種了大片的不知名的花,它們蓬勃生長,帶著無限的,生命的活力,享受自由的感覺這麼舒服,而容銘遠卻甘願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它。
而此刻“這個女人”看完了她的母親,又決定去跟蘇沫告別一下。
循著上次容銘遠帶她去的路,蘇染來到了寺廟的山腳下麵,她走的很慢,寺廟裏香煙嫋嫋,暮鼓晨鍾,像是被世俗遺忘的世界,遺世獨立,自有它的一番小天地。
小沙彌見她來了,雙手合十施了一禮。
蘇染還禮,微笑著說:“我隻是來看看我妹妹。”
“施主請自便。”
寺廟修的隱秘,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人,蘇染卻在這裏麵看到了一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