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隱動怒,江一寒也聽得出他話裏的威脅,蹙眉:“臧雨諾,你有本事就衝著我來,別去為難白元修。”
“衝你來?你有什麼可以讓我衝著你來的?別為難白元修?一寒,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反而讓我更加討厭他,恨不得像捏一隻螞蟻一樣捏死他?”他咬著她圓潤的耳垂,做著世上最動人的情事,卻說著最惡毒最可怕的言語。
江一寒細長的眸陡然眯起:“臧雨諾,是你說過,如果我想離開,就放我走的,難道你後悔了?”
“是的,我後悔了。”他毫不掩飾自己霸道的行為,“我還沒想放你走,所以你不能走,出國,去把你的腿治好再說。”
“不用。”江一寒冷淡拒絕,“我已經走了太多的路,感覺太累了,以後,我隻想坐在輪椅上,找一個願意推著我一路前行的男人一起走,難道你會喜歡一個半身不遂的女人嗎?”
“你這是在跟自己賭氣,拿自己的後半生開玩笑。”
“嗬嗬,謝謝臧總的好意,可是,既然你不能對我的後半生負責,就請別來指手畫腳,因為,你不配!”
“一寒,別試圖激怒我,要不然,吃虧的就是白元修!”臧雨諾低沉的警告就像一個魔咒,緊箍在江一寒的頭上。她那麼被動的,不得反抗,隻能任由他將自己帶走。
如果說人生是一條表麵平靜的河流,當它經過峽灣的時候,會突然湧起咆哮跌宕的浪花,常常令我們粉身碎骨而不自知。
江一寒覺得,自己已經在粉身碎骨的邊緣,如果真有這麼一天,那麼她也許會玉石俱焚。
雖然警察不肯立案,可白元修動用了一切關係,還是讓警察受理了這起失蹤案,開始調查醫院周圍的監控錄像。
宋若初白元修和周悅然,則拿著江一寒的照片到周圍詢問,看看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坐著輪椅的女子。但依舊是石沉大海,毫無結果。
白元修的著急全看在周悅然的眼裏,宋若初遞了瓶水給她,看著周悅然問的起了泡的嘴角,宋若初其實很感動與她的單純和執著:“周小姐,喝點水吧。”
“謝謝。”周悅然擰開了蓋子,卻沒有喝,而是拿過去遞給白元修,“元修,你喝點兒水吧。”
白元修問也不問,接過來就咕嚕嚕喝下去大半瓶,周悅然的眼裏居然還露出滿滿的欣喜,宋若初歎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見周悅然回來了,趕緊又開了一瓶給她:“他那麼對你,你還對他那麼好。”
“江小姐那麼對他,他不也對她那麼好。”周悅然小口小口的喝著水,“如果我可以不對他好,就好了。”
她們邊走邊聊的時候,白元修接到了警察打來的電話,說是一個監控錄像拍到了江一寒的身影,讓他去警局看看。
於是三人又驅車趕到警局。
監控畫麵定格在一輛黑色的加長賓利車上,車牌已經被放大,這種豪車全市根本找不出幾輛,白元修隻打了幾個電話就確認了車主。
居然是臧雨諾。
其實仔細想想,也應該想得到的。
他朝警局外走去,宋若初追上他的步子:“白元修,你去哪裏?”
“找她。”
“你知道去哪裏找嗎?”宋若初攔住他急匆匆的步子,“別衝動,車子根據監控早上了高速了,你現在要去哪裏找呢,再等等吧,隻有等警察確定他們去了哪裏才能去啊。”
白元修煩躁的摸出香煙到一邊抽煙,宋若初哀歎了一聲。江一寒居然又跟臧雨諾走了……感情果然可以叫女人盲目的失去理智。
她忍不住又給江一寒打了個電話,沒想到電話居然通了,她瞬間提起一口氣:“一寒?你現在哪裏?”
“染染?”江一寒下意識的叫了一聲。
宋若初怔了,她很快自己反應過來:“哦,不好意思,若初,是你吧,剛才那一瞬間,我以為……以為是蘇染回來了……”
宋若初的手微微緊握成拳,任由嘴邊苦澀蔓延:“沒關係,你現在在哪裏呢,沒事吧。”
“沒事。”江一寒回答,“幫我告訴白元修,別找我了,我很好,會照顧自己的,也讓他照顧好自己,好好珍惜身邊人,就說,我,不值得他這樣。”
白元修丟了煙蒂大步走來,宋若初立刻把手機遞給了他,可當白元修大罵******江一寒,你到底死哪裏去了的時候,電話已經被切斷,陷入忙音中。
他喂了好多聲,再打過去的時候,已經關機了。
他憤怒極了,太陽穴和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她想安慰幾句,可話到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他的傷痛,豈是三言兩語可以安慰得了的。
既然知道了江一寒確實跟臧雨諾走的,而且暫時也沒事,自然是沒有繼續調查的必要了。
可白元修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卻像是失了魂,看著就讓人心疼。
晚天欲雪。
走在馬路上,空氣盡是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