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宋若初也很爽快的答應了,“那我去下洗手間,告辭。”
轉身之際,卻打翻了侍者剛剛送給鄰桌的托盤,巨大的動靜驚動了周圍用餐的客人,那些回望過來的臉中,有一張是宋若初熟識的。
江一寒。
坐在她對麵的男人俊逸非凡,沉穩自若,隻淡淡掃了宋若初一眼,便起身離開,留給她一個寬闊的背影。
江一寒走過來了,雖然極力掩飾,可仍掩飾不住眼底的通紅,應該是剛剛哭過的痕跡。
張雲漫看到江一寒和臧雨諾,眼眸平靜,傳聞永遠都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江一寒看到張雲漫後明顯一頓,不過張雲漫隻是客氣的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宋若初遞給江一寒一張紙巾,江一寒嗬嗬笑了笑,問她:“結束了?有沒有時間,陪我走一走吧。”
“好的。”宋若初先陪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兩個人才步出酒店。
“會不會喝酒?”一出酒店,江一寒就笑著問。
宋若初呲牙:“酒量一般般,不過你要喝的話,我可以舍命陪君子。”
江一寒拍拍她的肩膀:”夠意思,你等著,我去去就來。”她跑向不遠處的24小時便利商店,買了好紮啤酒回來。
每紮六瓶,遞給宋若初一紮。然後朝遠處的江邊走去。
秋季的江邊海風瑟瑟,涼意逼人,說不出的冷。
兩人衣衫單薄,有些抵擋不了這樣的寒意。抖了抖肩膀,找了個僻靜遮風但視野開闊的角落問宋若初:“坐這裏可不可以。”
“OK。”宋若初也不挑,跟著她席地而坐。
江一寒很喜歡宋若初的豪氣與義氣,一口氣開了六罐啤酒排成對放在地上,自己拿了一罐又遞給宋若初一罐,用力一碰,冒著氣泡的酒液不斷噴湧出來,卻看的江一寒哈哈大笑,一口氣灌下去大半瓶。
明明是在笑的,可宋若初卻從她的笑聲中強顏歡笑。
看著她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能在旁邊不停的遞紙巾。
望著宋若初,江一寒的眼淚越擦越凶,越掉越狠,自從蘇染離開後,她就從沒在人前哭過,因為不知道哪個地方是安全的,哪個人是安全的,不知道狗仔到底會在哪裏躲著,更不知道自己如果失態是不是明天就會上了頭條。
“謝謝,這樣會不會嚇到你。”
宋若初搖頭,江一寒的樣子,讓她覺得心疼:“我感覺我們上輩子就認識似的,你這樣,我很難過,如果我可以幫你,我願意做一切事情。”
江一寒的眼淚越掉越凶:“謝謝你,你知道嗎,我以前有個朋友,叫蘇染,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自從她沒了後,我就不敢在人前這麼放肆的哭了。”
宋若初的胸腔像是被抽光了空氣似的,看著她痛苦,簡直難受的不能自己:“一寒,你別這樣。”
“你看到剛才那個男人了嗎?”傾訴的口子一旦被打開,欲望就會隨之而來,不說個三天三夜誓不罷休。
江一寒這些年從未對人說過的話,在這一夜,全都爆發了。
宋若初也沒想到,這樣光鮮亮麗的一個美人,會有這樣沉重而放不開的感情。
隻可惜那個男人站的太高太遠,無論她怎麼追趕,都始終追趕不上他的腳步。而且他從來都是站在高處俯視她,哪怕卑微的走下神台,耀眼的光輝還是永遠籠罩著他,他們之間的差距何止千萬。
她愛了他這麼多年,默默無聞的追隨了他這麼多年,到底是累了。
女人一生說追求的,其實歸根到底就一個家,一個愛人,一個孩子這麼簡單的幸福而已。
可是這對那個男人來說,全部都是奢望。他有家,有愛人,也即將有孩子,所以她注定是見不得光的。一旦她想要的更多,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意味著徹底結束了。
江一寒說:“我們剛才就說在說分手的事情,其實我早就有了這個念頭,隻是一直放不下,但是昨天,我看到了他陪著他的妻子一起逛育嬰店的畫麵,我覺得,我再不離開,就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了。”
說完,又一口氣喝掉一瓶啤酒,這才虛脫般的靠在宋若初身上,整個人就像被抽幹似的,宋若初勸她:“還是少喝點吧,你值得更好的人。”
原來當初江一寒說也許自己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呢,這句話並不是玩笑話,隻是當時自己沒辦法體會。
女人如果愛了,就是不撞得頭破血流是不會死心的。而今,她在愛人這條路已經傷痕累累,是再也走不下去了。
地上的啤酒全部都是江一寒喝下去的,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晚上,風吹亂了他們的頭發,宋若初已經凍的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