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喬雲深似乎對宋若初並不感興趣,沒有上前招呼。倒是與容銘遠碰了麵。
“容總,又見麵了,幸會。”喬雲深言笑晏晏,看著容銘遠那隻一直輕按在胸前的手,嘴角的笑意更深,又與容銘遠的酒杯輕輕一碰,自己一仰而盡,見容銘遠未動,挑眉輕笑著,“容總這是不給麵子嗎?為什麼不喝呢?”
容銘遠有傷在身,瞳欖都看得出他是故意的,容銘遠若不喝,就是不給他麵子,這麼多眼睛看著,容銘遠不能不給這個麵子,可若真的喝了,他那胃,絕對會再一次灼穿。
宋若初很不明白,為什麼男人會那麼死要麵子,明明不能喝,何必一定要強迫自己喝呢,告訴別人真相難道真有那麼難嗎?
眼見著容銘遠當真舉起舉杯作勢要喝的模樣,她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這是在玩命,她盯著他的背影,不由自主的上前,結果就在容銘遠的酒杯剛碰到唇邊,她想出聲時,瞳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掉他手中的酒杯,猩紅的液體沾染了他黑色的西裝,透明的酒杯破碎在地,宋若初悄然往後一退,又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而那邊的瞳欖卻在嗬斥:“容銘遠,你瘋了是不是,你想讓我在這裏對你急救嗎?喝什麼喝,都喝的胃穿孔了難道還不夠?”
喬雲深看著瞳欖,眸光一緊,可瞳欖並未在意,容銘遠衝她淡淡笑了笑:“瞳醫生,我隻是喝杯果汁而已,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瞳欖驟然愣在了那裏,喬雲深也頓了頓,容銘遠放下自己的手,仍是感謝道:“不過,還是謝謝瞳醫生的好意,我沒有打算自殺,不必擔心,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
紅色酒液順著他的西裝一路滴在大廳的紅毯上,瞳欖麵色難色,好像,自己的一片好意其實是鬧了個天大的笑話,她默默垂下頭。
喬雲深反過來安慰她:“沒關係,你是一片好意。”
瞳欖的睫毛刷的根根細膩,這讓她的眼睛看起來更大,眼神也更亮,可眼底燃燒著的,還有一種不認同的失望,但到底什麼都沒說,點了點頭:“我去旁邊吃點東西。”
她看到了宋若初一個人獨自站在角落裏,所以朝宋若初而去。
喬雲深眼神微縮,但沒有阻止她。
而容銘遠在洗手間整理衣物時,喬雲深也來了。
站在裝修豪華的洗手間內,容銘遠脫了西裝外套,隔著白襯衫,胃部綁著的紗布清晰可見,容銘遠從鏡中看了喬雲深一眼,喬雲深斯文自若的站在他旁邊洗手。
話不投機半句多,無人時,容銘遠連一句話都不想說,喬雲深也沒說什麼,可就在轉身之際,不偏不倚的恰好給了容銘遠一拐子,落在他剛縫合沒幾天的傷口上――
容銘遠一怔,喬雲深已經笑著離去了。
瞳欖站在宋若初身邊,雖然什麼都沒說,可宋若初還是有些不自在,因為瞳欖的眼神,讓人有些不舒服,而且容銘遠去了洗手間很久也沒回來,在這裏,更是沒她認識的人了,封先生交代的事情她已經做到,正打算跟鄭誌遠去告辭。
結果卻看到容銘遠佝僂著腰的身影在大門口一閃而逝。她蹙眉,不顧瞳欖已經開口說話,說了聲抱歉就追了出去。
容銘遠走到花園的時候,就走不下去了。
喬雲深是真的下了狠手,他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他掏出手機準備給宋磊打電話,可手都在顫抖,剛撥了兩個號碼,就痛的手機都掉了。
但被宋若初眼疾手快的接住。
他抬頭,宋若初已經提著裙擺跑到他跟前:“容銘遠,你怎麼了?”她的眼神裏有著濃濃的擔憂,“是傷口疼了?”
“你跟來幹什麼!”他有時候真的很無力,她想逃開他,他想貼上去,可他想遠離她的時候,她又不停出現在他身邊。
既然已經知道她真的不是蘇染了,容銘遠沒與她繼續糾纏的打算,於是把手機搶回來,推開了她:“這裏沒你的事,你回去吧。”
他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密密的冷汗,她還看到白襯衫外已經有隱隱的血漬流出,心驚不已:“容銘遠,你傷口怎麼裂開了!”
“那你還廢什麼話,打電話叫宋磊啊!”他一聲咆哮,隱隱動氣,宋若初才傻愣愣的回過神,趕緊撥出電話。
宋磊十萬火急的趕來,正扶著容銘遠往外走的時候,也不知道大廳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這別墅內原來的燈光都一下子暗了,接著是驚恐的叫聲一浪高過一浪,然後是那些賓客爭先恐後往外衝,尤其是女士們那慌亂疾奔的身影,很快將容銘遠和宋若初淹沒,容銘遠還好有宋磊扶著,可人流巨大,根本寸步難行。
宋若初就沒這麼好運了,被撞翻在地,如果不是容銘遠發現突然擋在她跟前,她很可能被踩踏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