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銘遠的臉色仍是痛苦的難看,決定就在齒間遊弋,怎麼都下不下來。
病重之中,他那一身的狂妄霸氣似乎平和溫和許多,又輕輕開口:“行,既然這麼難決斷,就當你是想留下了,宋磊,去安排下,把我們送走。”
“送走?去哪裏?我不能走。”到底,她還是急了。她不可以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又讓喬雲深擔心。
容銘遠目光一沉:“如果我帶你去找蘇沫呢?”
他會這麼好?蘇染明顯不相信。
突然有一道沉聲推門闖進來,他說:“不必,容總,上天入地,你能把她藏起來,我就一定可以把她找出來,染染,給我點時間,相信我,肯定可以,走吧,我帶你回去,你這樣突然不見了,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喬雲深又是這樣突然意外出現,破壞了容銘遠的計劃。他就是容銘遠天生的克星吧。
蘇染頭也不回的被拉著走。
容銘遠在她背後說:“蘇染,今天你走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蘇沫。”
蘇染腳步驟停。
喬雲深冷笑:“容總,你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扣下染染,你覺得有意思嗎?給我三天,我一定把蘇沫找出來。”
“三天?我恐怕你連三十小時都沒有了,隨你們,想走就走罷。我向來不強人所難。”他隨意的笑著,把頭看向了別處。
蘇染忐忑被喬雲深拉到了外頭,喬雲深一臉氣惱:“染染,怎麼不說一聲就跑去找他了,我是你丈夫你是我老婆,有問題難道不能先跟我商量嗎?對我,你就這麼沒信心嗎?”
他向來是溫文爾雅的,第一次表現的那麼氣急敗壞,蘇染急忙道歉:“對不起,雲深,我是擔心蘇沫也擔心你……”
“好了,都別吵了,雲深,你受傷了,先去包紮下吧。”瞳欖從旁邊的白色寶馬上走下來,穿著休閑的棉質白襯衫和謹慎牛仔褲,顯得腿細又修長,簡直是堪稱九頭身的經典美女身材。
“受傷了?”蘇染這才注意到喬雲深腰上的衣服上滲出斑斑血漬,“雲深,怎麼回事?”
瞳欖的私人診所就在不遠處,她說:“進去再說吧。”
蘇染與瞳欖一左一右扶著喬雲深往診所走去。
容銘遠的那句話猶言在耳,蘇染心裏始終不舒服。
瞳欖剪開喬雲深的湖藍色襯衫,裏麵的傷口血肉模糊,像是被什麼動物的利齒所傷。
瞳欖皺眉:“先驗血,再打狂犬疫苗,傷口很深也很嚴重,怠慢不得。”
蘇染嘶了一聲:“雲深,你這是被藏獒咬的?”她看到喬雲深麵色異樣紅潤,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滾燙滾燙的,又是一驚。
他初趕來時略顯狼狽,沒想到身體如此不適,他勉強一笑,握住她的手:“我沒事,有瞳欖在,放心吧,小時而已。”
“怎麼會被藏獒咬的呢。”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瞳欖端著托盤進來,後麵跟著兩個護士,她讓蘇染先出去,他們要給喬雲深處理傷口。
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所以喬雲深拒絕打麻藥。
無論瞳欖怎麼勸說,都無果,她隻得妥協。
屋外的蘇染,聽到裏麵喬雲深刻意壓抑的悶哼,心揪成了一團。
喬雲深嘴中咬著包著白布的木板,健壯發達的肌肉壁壘分明的隆成一團一團,冷汗遍布全身,手握著旁邊的圍欄,聽得後麵的瞳欖都不忍心,勸他:“要不大點兒麻藥吧,我的技術難道你還不放心。”
可喬雲深隻是搖頭,沒有鬆口。
瞳欖哎了一聲,隻能不斷加快速度,減輕他的痛楚。
處理完畢後,喬雲深的麵部肌肉都僵硬了,衣衫也全部濕透,護士佩服他驚人的勇氣與毅力,瞳欖扶著他躺下,叮囑:“你先睡會兒休息休息吧。”
“嗯,安頓好蘇染,別告訴她,免得嚇著她。”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管別人,好好休息吧,我有分寸。”
得了她的保證,喬雲深才慢慢閉上眼。
確實是累了。
瞳欖出門去洗手,蘇染立刻圍了上去:“瞳醫生,我可以去看看雲深嗎?”
“他剛剛睡著,你別進去打擾他,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哦,那他是怎麼受傷的。”
瞳欖用力洗手,洗了好久,覺得相當滿意了才回答蘇染的問題:“去找你的路上,不小心被咬的。”她抬頭,天生的琥珀色瞳仁中透著夜星般精光,看著蘇染渾身愧疚不已,低頭道歉,“對不起,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知道就好。”今天,瞳欖說話特別不客氣,犀利的直指人心,“你已經是喬太太,為什麼還要回頭跟容銘遠糾纏不清,你知不知道雲深為你到底背負了多少,他為了你,又付出多少,承受多少流言蜚語,多少壓力,一次次救你於水火,一次次把你從容銘遠身邊拉出來,一次次不顧世人眼光護你周全,你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