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麵部一僵:“王嫂,你說什麼呢。”
“王嫂有眼睛,會看,太太,你太苦了。”
一夜之間,愛情親情雙雙背叛了她,卻還要在人前強顏歡笑,假裝滿不在乎,怎能不苦。
蘇染終於不再苦撐,放下碗:“王嫂,我累了,我先睡會兒。”
伴隨著疼痛,蘇染做夢了。
夢中她回到了二十二歲,蘇沫十八歲,她忙著畢業實習,蘇沫忙著考大學。
喬雲深大她兩歲,剛從助理晉升為正式律師,但依然沒有多餘的錢。
蘇染一個人打三份工,東奔西跑,日子過的非常艱苦,然而懷揣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她甘之如飴。
喬雲深對她很好,從小扶持著一路走來,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已經超越愛情超越友情,也超越了親情。
朋友都說,他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如果沒有母親的意外離世,蘇染也是這麼以為。
可那一天一向任勞任怨的母親突然病了,病的很重,是肝癌晚期。因為長年累月的操勞過度,積勞成疾,發現時已經是晚期。
蘇染花光了那微博的積蓄又跟所有能借的朋友都借遍了,依然無法改變母親匆匆離去的腳步。
母親臨終前她跪倒在病床邊,拉著母親的手一遍遍承諾:“媽,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蘇沫,我一定讓她上大學,一定盡我所能照顧她,絕不丟下她,媽,你放心吧。”
母親悲傷的眼中滿是不舍,她喘著最後一口渾濁的粗氣,艱難的從床頭拿出一個純金的長命鎖,還未交到蘇染手中,她就帶著對這個世界最後的留戀與企盼,緩緩垂下了手,閉上了眼,淚水最後從眼角滾落,如烙印,燙在蘇染的胸口。
蘇染無法相信她們竟然還有如此貴重的純金長命鎖,可過去她們那麼困難,在饑不飽食的情況下母親都沒有拿出來變賣,肯定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偏偏母親又沒有留下什麼遺言。
錢,她需要錢,需要很多錢,因為她要還債,也因為蘇沫考上了學費高昂的藝術學校表演係。
全部自費,驚人的繳費通知單如一座大山擋在蘇染麵前。一個長命鎖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她被現實壓的喘不過氣來。
蘇沫咬著唇說不上了,蘇染卻不答應:“不,”蘇染搖頭,緊握著蘇沫的手,“錢的事情姐姐會想辦法,我答應過媽媽,一定讓你上大學,你要爭氣,一定要爭氣,要好好讀書,不要讓姐姐失望!”
蘇沫含淚答應:“姐,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將來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走投無路之下,她拿著蘇沫的入取通知書去找喬雲深。
可是那時候,他忙著處理他父親欠下的那一屁股爛賬,他父親輸了很多很多錢,被人上門追債,東躲西藏,喬雲深焦頭爛額。
她無法開口,又默默走了,像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彎的駱駝,蘇染被逼上了梁山。
她從進大學的時候就聽說了容銘遠。
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T大財金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曆史標誌。
那一天,蘇染與他的同學擦肩而過時聽到他們說畢業那天剛好是容銘遠生日,他們要送他一份大禮。他們笑的很隱晦,很邪惡,蘇染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也許是天意,陰差陽錯的一切巧合注定了今日的局麵。
容銘遠說她與蘇沫是一樣的,她並不否認,雖然當時她的目標並不是他,是她走錯了房間,可,結果是一樣的。
容銘遠問她想要什麼,她看著床上點點殷紅:“錢。”
他也看著,卻說:“我會負責。”
他不但給了她錢,還給了她高不可攀最貴無比的容太太頭銜。
她是灰姑娘一夜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
喬雲深知道蘇染結婚的消息時蘇染已經與容銘遠登記,她成了名副其實的容太太。
他看著她的眼中有震驚有憤怒有失望有指責有不屑,還有很多很多的情緒。
她上前給了他一張支票,她知道他也為錢的事情在發愁。
喬雲深看著,看著,看著她,看著她手中的支票,最後發出仰天大笑,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支票撕碎,手一揚,任憑那巨額的金錢如雪花般隨風狂亂而去。
蘇染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喬雲深站在綠意盎然的大榕樹下,一向溫暖的眼眸寸寸成冰,那決然的道別,令她以為今生都不會再見,他說:“蘇染,你真髒,你拿著出賣身體換來的錢給我,是在侮辱我嗎?你喜歡不勞而獲,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歡!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
血染的夕陽下,他轉身大步離去,留下一個嗚嗚哽咽的女孩看盡整個殘紅落日。
其實容銘遠真的是個信守承諾的人,這些年,他完全滿足了蘇染當初的要求,給了她很多錢,她不應該責怪他的,是她太貪心,不但要他的人,他的錢,還想要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