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木暮也不禁氣憤地喊道:“可是,我們就隻剩下這種飛機了!我也不想讓他駕駛這種飛機啊!而且為了減輕重量還隻裝了半程的燃料!可是…”
“可是上麵的人的命令,如果飛機還是超重就要飛行員們脫掉鞋子和衣服…還說,要死就要光溜溜地去死!那些孩子們…才十八歲啊!”
“這實在…實在是太殘忍了…嗚…順平才十七歲……”木暮老伯越說越激動,不禁抬手抹了一把老淚。
木暮的嗚咽聲不大,但卻像一聲天雷般將正平震驚當場。
“順平…!?你是說順平?我弟弟順平明天也要去嗎?真的嗎?”
正平一把抓住木暮的肩頭,拚命的搖著。而木暮聽罷也不禁驚問道:“你的…弟弟?難道,你就是順平提起的當飛行員的親哥哥?”
木暮沒有正麵回答,但所說的每一個字卻都如驚雷一般將正平震的呆立當場。
夜,降臨了。
軍營附近一向蕭條的小酒館內今日卻異常的熱鬧,老遠就能聽到裏麵傳出的笑鬧之聲。隻不過,在別人聽來,這笑鬧聲中卻摻雜著許多的無奈和絕望。
“嘩啦!”隨著一隻酒瓶被摔的稀碎,一道醉醺醺的聲音喊道:“看著吧!我會第一個衝過去!”
另一道聲音緊跟著響起道:“我也不會落後的,大家死後就在靖國神社見麵吧!”
“對,我要死後留名!來,再幹!”
一陣猛灌之後,大家幾乎全都醉倒了,氣氛卻突然變的怪異起來。所謂酒後吐真言,隻有當人們喝到酩酊大醉的時候,才會將內心展露出來。
“哇哈哈哈…!我會拚命的!萬歲!萬歲!”幾個人醉醺醺的拎著酒瓶子滿屋子轉來轉去的,邊喊叫跳,一件件衣服
隨著幾個人的動作不斷拋飛的到處都是。
但更多的人卻是獨自抱著酒瓶子在一旁沉默著。
“嗚…媽…媽媽…嗚…嗚嗚…”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這種想家的情緒逐漸傳染到每一個人,一時間,酒館中又是哭聲一片。
順平被哭聲所染,一時間,所有的心事又襲上心頭。
爸爸應該還不知道自己要上戰場的消息呢,為了保密,軍中將消息封鎖的很嚴。就連…就連同在軍中的哥哥都不知道自己要上戰場…還有小高,我這一去,爸爸就隻能拜托給你照顧了…小高…今生…我無法再給你幸福了…
整了整軍裝,順平最後又看了一眼戰友們的百態,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寞寞的走出了酒館。
夜,很黑,很涼。但此時的順平,內心卻比黑夜還要冷,還要涼。
回去宿舍的路什麼時候變的這麼長了?看著黑暗中那些熟悉又如此陌生的建築,順平一路想著心事,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前。
宿舍門前的燈還亮著,看來阿玉伯母應該還沒有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