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驚起空夢終流光(1 / 2)

等昭言醒來,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了。腦瓜子仍然隱隱地疼,想起昨天似真似幻的經曆,昭言皺起眉頭——總覺得有什麼命中注定的東西正不可抗拒地靠近。

然而,比起這虛無縹緲的感覺,昭言決定幹實事比較重要。反正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

亭台樓閣這種東西,隻有真正風雅的人在其中,才能相輔相成自成意境。

各方力量激烈較量的戰爭塵埃落定,月色漸漸隱去,天空泛出青白。

洛天霽倚著臨湖的欄杆,自斟自酌,素衣潔淨,長發飛散,如瓊枝一樹,栽種在青山綠水之間,盡得天地之精華;又似昆侖美玉,落於東南一隅,散發著淡淡華彩。

忽的耳畔生風,洛天霽疾迅一捉,果然捉到一隻羊脂玉杯子。

然後響起那人的聲音。她的聲音是一種什麼樣的聲音呢?洛天霽一直想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可是怎麼都找不到。說是清脆,可她的聲音有著水的溫潤;說是婉轉,可她的聲音又帶著碎金斷玉的幹脆;說是甜美,她卻總是故作深沉以配合她男子的偽裝身份……洛天霽輕笑一聲,為什麼一定要找到一個詞呢?有些事,有些人,從來就不為世間已存在的東西拘泥,隻願活出自己獨一份的色彩。

就是這樣的獨一無二。

“洛少爺,您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昭言走近,臉上寫著“我吃虧了,我很不滿。”

“我以為蕭家的人已經都不把我當外人了。我也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洛某人一如既往地不為所動。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蕭老家主與洛家家主一向交好,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後輩。蕭家其他人知道昭言與洛琳琳的婚事,自然默認洛琳琳的胞兄是一家人。至於不認同洛琳琳的玄淩院眾人,算了,那群看到帥哥腦子就清空的色女早就把自己賣了……何況這次洛天霽在平亂中幫了蕭家大忙,眾人更是對他青眼有加。

貌似現在跟他對著幹,是站在了群眾的對立麵?

昭言晃晃腦袋,覺得這個結果有些荒唐。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為自己勞心勞力,能得到芳心相傾,可某人連聲謝謝都沒有,而且還惡言相向。天道不公。”

說著,洛天霽竟真的拋出一個“我很受傷”的眼神。

昭言聽汐兒說洛天霽在對付鬼奴時受傷很重,血流如注,讓人覺得他的血都快在那一次戰鬥中流光了。又聽青筳說洛天霽還中了霸道的毒,到現在都沒有除去,才趕過來看看他的情況。現在聽洛天霽這麼一訴苦,內心未泯的一丁點良心有一點點泛濫。

但她還是板著臉過去,一把奪過他的酒壺酒杯,“身體不好就別喝酒了,我給你把把脈,開點藥調養下。”

洛天霽立即順勢倒在昭言身上,“是啊,我身體虛弱,又喝了酒吹了風,早已經頭昏眼花四肢無力。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可能就栽進湖裏去了。”

昭言的嘴角抽了抽——

頭昏?頭昏能這麼思維清晰一句句堵得我無還嘴之力?

眼花?眼花能那麼準確地抓住我拋出的玉杯?

四肢無力?你靠著欄杆的樣子就一個玉樹風流,怎麼看怎麼禍害眾生!

這人還真是,無恥……

可是昭言卻發不出話來揭穿這粗陋的謊言,也似乎並不排斥這人的接近。奇怪,明明雖然之前對這人的風流或有耳聞,但相識不過幾日,怎麼對他就再生不出初見時的氣憤呢?

昭言回想在武南賭坊的初見,這人讓自己輸了個精光,還害得自己被一群宵小擄了去,那時自己好像也不是真正的生氣吧?

想到這裏昭言臉頰泛起一抹可疑的紅,正被洛天霽看在眼裏。他便更加大膽地靠近些,模糊不清地說,“嗯,暖和。”

昭言感受到洛天霽獨特的清爽氣息,好像昨天失去意識前周圍也存在著這樣的氣息?

清晨終於來臨,先是東方漸亮,然後太陽撥開層雲,迫不及待地把光輝和熱帶給人間。

昭言,你有一天也會成為帶給光和熱的太陽。

“你知道三嬸的事情,對吧。”疑問句,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她是長穹聖殿的人。”

長穹聖殿,神殿,這片大地信仰的主宰。昭言從沒想到蕭家會和長穹聖殿有什麼過節。而且三嬸早在二十年前就嫁入蕭家了,是早有預謀?看來蕭元勵隻是一枚棋子,這陰謀還遠遠不曾結束。

“你還知道什麼?”昭言這麼問著,卻沒指望能問出什麼。

“武南賭坊也好,鬼奴也好,三夫人也好,都是長穹聖殿的虛遊大祭司策劃的。他的目標是你和蕭家。”

長穹聖殿,虛遊,是昨天那個人嗎?昭言內心升騰起不安,仿佛是自己給這個收養她的家族帶來了血和淚的災難。

“是我和蕭家,不是蕭家和我?”

洛天霽終於離開昭言的身側,理理衣服站起來,對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子不需要說得太多。“昭言,天亮了,該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