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四起,顧子傾想不知道都難。
顧國舅派人到處徹查放出這流言之人,卻得到消息,國師要來顧家了。
七月流火,炎炎夏日。
顧子傾跪在院子中央,額頭的汗水滴滴答答的落下來。
麵前坐著一個四十幾歲,大腹便便的道士,就是傳說中的國師。
顧子傾緊緊蹙眉,朱色的唇抿的死緊,臉色蒼白如紙,最讓他感到難以忍受的,不是流火夏陽,而是這個國師看他的眼神。
絲毫不加以掩飾的的貪婪,那種目光幾乎令人作嘔。
顧子傾挺直著背脊,目光陰冷盯在地上,不抬頭去看他。
國師剛到顧家,就說有妖孽作祟,派了人將顧子傾綁起來,在烈日下跪著。
一雙金絲鞋麵出現在視線裏,國師從涼椅上下來,抬起腳尖,用腳挑起顧子傾的下巴。
“真漂亮啊……”國師的話輕飄飄的,卻讓顧子傾毛骨悚然,他的目光裏帶著毫不掩飾的貪欲。
惡心!
顧國舅和顧夫人立在一側,看到這個景象,兩個人也是怒火中燒。
“可惜了,卻是妖孽,這妖孽橫生亂世,誅殺也應該不為過吧。”國師笑眯眯的看向顧國舅。
顧國舅向前一步,說:“我兒顧檀未曾殺人放火,實為善人,誅殺性命,實為荒唐!”
國師挑眉,“本國師夜觀天象,此子就是亡國妖孽!該當誅殺此禍患!”
“萬萬不可,我兒並未傷人,憑什麼!”顧夫人幾步向前,瞪向國師。
國師摸了摸下巴,小眼睛裏精光一閃,“那就想喝這種的法子,不如讓這孩子隨我一道走,找個竹林養身修心,化了這業障。”
顧國舅和顧夫人對視一眼,“除此之外……”
國師接話:“別無他法!”
顧子傾昏倒前聽得父親同意了國師的要求。
梁之卿這一日全都被禁足了,不準出府,外界的傳言她隻知道一點,對於顧子傾現今如何,她全然未知。
再次出府的時候,就是顧子傾被帶走時了。
顧子傾穿著猩紅如血的長袍,青絲墨發,膚白如雪,瞳似琉璃,唇若牡丹,眼角的紅痣妖冶生姿。
那一日的人都記得,那個美得不似紅塵中人的公子,穿著血色長袍。
國師坐在第一輛馬車,顧子傾坐在第二輛馬車。
顧子傾即將登車時,聽到女子的叫喊聲,迫切又哀傷。
“顧檀!”
顧子傾回頭,十六歲的少女穿著杏色長裙,一路奔跑過來,她的眸慌亂又哀傷,她的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滴,那是他的姑娘啊……
顧子傾笑起來,本就出色的臉,明媚動人,配得上妖孽這二字。
無聲的說了四個字,然後轉身進了馬車。
梁之卿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口型,然後跌坐在地,哭的毫無形象可言。
“等我,娶你。”
梁之卿一路被丫鬟攙扶著回了尚書府,迎來的是梁尚書狠狠地一巴掌。
疼嗎?
真疼啊,這輩子都沒被人打過。
疼嗎?
不疼啊,心裏才是真的疼的要命。
梁之卿笑笑,眸子平靜如同死水,不起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