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忘趁她不注意,瞄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玩遊戲,一臉倔強。
童忻掀開被子坐到他旁邊,看著他玩,過了一會兒說:“你倒是比我會玩,那天我玩了一下,才得兩千分,你都兩萬分了。”
“你笨!”童忘哼唧道。
“我以前也不笨的。”童忻說,“就是生了你和愛愛,智商都被你們搶走了。”
童忘無奈地看她一眼,當他三歲小孩兒哄嗎?他七歲了!他幹脆放下平板,躺了下去。
童忻見他躺快了,手忙腳亂地扶住他:“小心點!小心腿,小心脖子!你脖子還疼嗎?”
車禍時脖子也受了傷,慶幸的是脊椎沒出問題。
“早就不疼了。”童忘扭開頭。
童忻在旁邊躺下來,伸手摸了摸他稚嫩的小臉。
到底是個孩子,她心想。
她小的時候,無論有什麼心思,都會被父母罵,說她小孩子家家懂什麼?稍微露點自己的情緒,就被說不懂事。
那種感覺,在心上刺疼,以至於二十多年還曆久彌新。也是因為那樣,她才知道小孩子的心思有多敏感,生怕行差踏錯一步就會傷害了童忘和童愛。
不過,小孩兒也好哄。隻要對他們好,他們就會開心,不開心的事轉眼就忘了。
“手上的傷口還疼不疼?”
童忘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會癢嗎?癢了千萬別用手撓,萬一感染了還要住醫院。”
童忘眼睛骨碌碌地看著前方的卡通衣櫃。
“星期六等愛愛放假,我們一起陪你去拆石膏。”
“……”
“明天要吃什麼。”
童忘歎口氣,心裏別扭,身子側了側、背對著她,氣呼呼地不肯理她。要是她不來陪他,他心裏更難過,但她來了,他就有點拉不下麵子,做不到像沒事人一樣相親相愛。
童忻沒有難過。一個人的心受了傷,總要慢慢治愈,於是又問他自學的事:“過了年去新學校,也不知道你跟不跟得上。都怪媽媽以前死腦筋,沒早點帶你們來找爸爸,不然你們一早就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了。”
那時候童忘還沒出生,如果那時候讓孩子和胥靖謙相認,胥靖謙絕不會讓胥夠出生,也不會有今天的為難了。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注定。
童忘聽不得她自責!雖然胥夠這件事上他有點怪她,但她這幾年有多辛苦,他是看在眼裏的。還有自己出車禍時,她那麼傷心,他一直都覺得對不起她。
白天她說的話,他也在反省。突然多了一個弟弟,他擔心弟弟搶走媽媽,媽媽是不是也擔心爸爸搶走自己?
他說不出道歉的話來,別扭地咕噥:“幹嘛要去新學校?”
其實童忻和胥靖謙已經跟他說過了,但他這時候就是故意作對,說完了又後悔,怕她覺得自己脾氣怪,不喜歡自己了。
童忻卻溫柔地說:“新學校什麼都更好呀,你會學到更多的東西,媽媽希望你將來成為很優秀的人。”
“哼!”童忘想說——“你不是有弟弟了嗎?叫他去成為很優秀的人啊!”
想了想,這樣說她又要傷心了,便扁了扁嘴,閉上眼睛裝睡。
童忻幫他把被子壓好,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輕聲說:“寶貝晚安。”
童忘心裏咯噔一聲。自從來了這裏,她每次說完這句話就會離開房間。他怕她又走了,急忙將她手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