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搖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田東慘笑道:“我付出所有,從來無怨無悔,我最受不了的,是到頭來才知道,原來我根本沒有資格去做這件事。小時候,發現石碑、找到鬼母封印的是我,後來有緣拜師學藝,成為法師的也是我,我骨子裏還流淌著田家的血,我以為封印石上所寫的‘田家後人鎮壓鬼母’的箴言是針對我,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做了這一切,而直到遇見你。
哈哈……我才知道,我從頭開始就錯了,能有機會與鬼母對抗的田家後人,是你,不是我!張梓柯,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嗎?”
我暗暗吸氣,這種感覺,他沒有體會過,但完全能理解:一個人為某件事付出了所有,到頭來才發現一切都是誤會,去為別人做了嫁衣,這種感覺所帶來的痛苦,遠遠超過了在事件中自身所承受的。
田東的真身站在一團黑氣中,又哭又笑,其狀癲狂,過了好半天,他慢慢冷靜下來,看了看我,幽幽說道:“當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我恨不得殺了你,殺了所有人,讓自己徹底淪落,但是一次次看見你為了救人奮不顧身的時候。從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才知道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所以,我才決定最後給你一個機會。”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跟鬼母以前是死對頭,她為什麼如此相信你,難道不怕你反水嗎,還是對你做了什麼?”
田東搖頭道:“鬼母什麼都沒對我做,但是……她收取了小雪的命魂,並且改變了她的意誌,成為絕對效忠於她的手下,而她知道,現在的我已經一無所有,隻有小雪……她知道我會一直守護她,所以隻要掌握她,就等於掌握了我。所以,張梓柯,如果你想打敗鬼母,一定要想辦法解救被她攝取的命魂,不然真的打起來,我會站在她那一邊。抱歉,因為她對我來說,比整個世界都重要。”
我怔怔的看著他,本想說這件事很難,我不一定做得到。
田東說道“沒有時間了,鬼母每天日夜交替的瞬間會進入內修,我才有機會來找你,現在天色已黑,我得回去了。”
他一邊說,身影一邊向後飛去,丟下一句話:“記住,鬼母極難對付,想對付她,白天晚上都一樣……”
我麵對他消失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不管將來怎麼樣,至少到目前為止,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一個偉大的法師。我心中此時滿是感慨,靠在天台的圍欄上,沉默不語。
藍玉兒也在一旁靜靜的站著,過了半天,幽幽說道:“他說的事情,有辦法嗎?”
我搖搖頭。
眼鏡小鬼走過來,說道:“老大,這件事不是跟當初謝玉培被何威掌控差不多嗎,你把鬼母弄死,不就能放出小雪的命魂了嗎?”
我道:“你說的輕巧,鬼母能是好殺的嗎,她既然有這麼得力的手下,肯定會推到前麵跟我們打,而且小雪自己也甘心為她賣命,到時候全力對付我們,我們是打還是不打?不打就露餡,打的話,不把她打死,很可能見不到鬼母……”
藍玉兒突然說道:“隻有突襲,直接先把鬼母弄死,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沉默不語,如果對手隻有一個鬼母,還好說點,可是現在……還有那個邪神,時刻躲在暗處窺探著自己。
我突然想起什麼,朝藍玉兒的雙手看去,白皙的手背上套著一個寒光閃閃的金屬利刃,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藍玉兒把手伸到他麵前,我毫不客氣的抓住她的手,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半天。
藍玉兒嬉笑道道:“師姐夫,你到底是捏手呢,還是看東西呢?不怕被我師姐看見之後,把你第三條腿切了啊。”
我不好意思的放下手,然後看了一眼周圍,撓了撓後腦勺,說道:“還是看不出是什麼。”
“這是我新打造的貼身法器,是用龍骨鋼摻入很多珍惜法藥打造成的,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