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心月穿了一套不屬於自己的婚紗,嫁給了夜長安。
……
媽媽一句話,錯點鴛鴦譜。
心月低頭看著床上自己的雙足,聽見他推門走進來,緩緩地抬起頭。他有些憔悴,一雙暗沉的眸子清冷無光,輪廓邊的棱角微微尖銳,他一語不發往床上一躺,伸手搖了搖她的腿,示意她睡覺,可坐在那裏的心月依然一動不動。
她靜靜地又坐了很久,也不知他睡著沒有躺在床上不動了,輕輕搖了搖他肩膀,他翻過身來,將視線對上她的臉,他黑色的眼睛裏閃著水光,望著她時就像望著一件即將失去的寶貝,眷戀不舍。她的心揪疼,吸了吸酸澀的鼻子,啞著嗓子帶著濃濃的哭腔說:“長安……我睡不著……”
他胳膊伸出去把她攬入懷,那溫暖踏實的感覺令人覺得心安,她靠在他懷裏,聽著他生硬的說:“睡吧。”
她聽話的躺了下去,緊緊窩在他懷裏貪婪地深嗅著屬於他的氣息,過了這一夜,他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躺在一起?
她想著,又想流淚。
關燈後房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這別墅建立在山頭夜晚靜謐無聲,偶爾淒清的夜鳥嘶叫,令人脊背發涼,總給人一種躺在墳墓裏的感覺。
不停的往他懷裏縮,抱著他取暖。卻還是冷得不行,夢裏好像下雪了。厚厚的一層雪將她覆蓋長存於地,如果那個時候能和他一起死去倒也覺得蠻好的,至少他們在一起,還在一起。
夜長安起來得很早,身影轉動著在收拾細軟,他們今天要回去。過了一夜他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好像昨天晚上什麼都沒給她說,她也什麼都不知道。可是,發生過的總是發生過,即使那麼勉強地裝無所謂。
坐飛機的時候不像來時那麼鬧了,也不像第一次那樣嚷嚷著要打開玻璃,她很安靜,一直安靜地靠著座椅休息,而他也是,比起上次的分開,他們,似乎理性多了,也成熟多了。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知道為自己所要做的負責。
她要回到明澈身邊去,因為他為她付出了太多。已經不是用感謝可以抵消的,他為她毀了自己的一生,她隻有把自己的一生賠給他。
她闖進明澈公寓裏的時候,他正在燒水泡麵,一打開門,望著站在門外的她,微微一驚,很快轉開視線,輕聲的說:“不要來了,以後都不要來了。我說了會搬的……”
“你還沒搬。”說著話,她一手拉著行李箱,拚命地從他阻攔的身側往裏擠進,“我要住在這裏,以後我都要住在這裏。”
明澈攔不住她隻得作罷,想著自己還在燒水,轉身往廚房快步走去,取電鍋,倒水,熱氣騰騰的衝泡在麵餅上。
水氣氳氤,模糊了他的臉龐,隻有那下巴的骨骼尖削清減,瘦瘦的令人心酸。
視線定在他撕開調味包修白的手指上,依然骨節分明,清晰幹淨。
曾經彈過鋼琴的手,曾經繪畫出許多漂亮建築的手,而今為了她卻在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女人身上遊走,她心痛!中午當她吃著美味可口的午餐,他卻在吃泡麵,把日子過得這麼混亂這麼簡單,餓了就湊合著一頓飯,難怪會變得這麼瘦。
“我給你做飯吧。”心疼的看著他消瘦的麵容,天天吃泡麵怎麼行?
走進廚房打開保鮮櫃,她卻沒有在裏麵發現有任何材料,連一顆生雞蛋也沒有了。那個空空的冰箱對他來說隻是裝飾嗎?她痛惜地望著那道清瘦的身影。
明澈不聲不響,端起泡麵去餐廳,沒有看她在做什麼,也不管她是否在看他,隻是默默的做著他的事,連話都不想和她說了。
靠在冰箱邊的牆壁上,心月鼻子酸酸的,有痛哭感。
明澈拿著勺子輕輕攪拌著已經泡軟的油炸麵條,即使沒有去看她,也知道在他端著泡麵到餐廳後不久她也輕輕跟了出來。
他一邊吃麵,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今天不用去上課?”
心月告訴他今天是周末,他似乎怔了下,日子被他過得混亂極了,連周幾都不知道了。
她走向房間裏幫他收拾,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衣服已經洗過,她無事可幹,轉了一圈出來後再到餐廳。彼時他已吃完泡麵站了起來,留在餐桌的碗隻剩了淺淺一層湯。看來他很餓,連湯都已經快喝完了。
望著他瘦長的走向房間裏的身影,她又忍不住心酸,目前最主要的是先把他身體調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