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傲咆哮著將手中的玉杯猛地砸到地上,狀若癲狂。
隻聽“啪!”的一聲,價值不菲的玉杯就成了一地一文不值的碎渣。
席間眾人見他這幅樣子,心思各異,或嘲諷、或暗爽亦或是同情。
這些人人雖然各懷鬼胎,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上一番的:“蘇師兄今天不過是太輕視那小子罷了,要不然豈會讓他僥幸取勝?”
有第一個人開了腔,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就是,我看還是那個蘇寒太卑鄙,隻守不攻,就是在等蘇師兄你露出破綻。”
“誰說不是呢?就沒見過這麼比試的,竟然一招都不出,慫的像個娘們一樣!”
聽著師兄弟絞盡腦汁、費盡口舌為自己尋找各種輸了的理由,蘇傲的臉卻愈發的陰沉,直到最後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任理由再怎麼冠冕堂皇,輸了就是輸了;既然輸了,即使再多的理由也都毫無作用,反而隻會讓他顯得更狼狽和無能……
無論是出於有心還是無意這些人的話在他聽來都尤為的刺耳,要不是僅存的一點理智死死的勒著他,警示這一場夜宴的主人他得罪不得,他幾乎就要當場發作。
“蘇師兄莫要灰心,再過半月門中長老就要帶隊前往神農架了,等你從神農架曆練歸來後,就算把十個蘇寒綁在一起也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立竿見影般的,這一句話馬上讓蘇傲從推搡懊惱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他心道:“是啊!等我從神農架歸來之時,就是你蘇寒萬劫不複之日。”
其他人也紛紛順勢附和,一時間場間緊張凝重的氣氛煥然一新。
然而在此之前,這人隻顧自飲自酌,未發一言。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過如此。
此人城府之深沉,心思之縝密不得不讚。
說到這人的身份,可能剛剛進入內門的弟子還不甚了解,但是在內門混跡多年的“老人們”絕對如雷貫耳。
楊莊,和孟天同一輩的內門弟子,天賦超然,不過五年便從超凡初階邁步超凡巔峰之境,一時間在內門無頭無倆。
當時恰逢內門大比,楊莊和孟天都參加了那一屆的大比。
毫無疑問的,當時風頭正勁的兩人都成為了眾人眼中大比首名的最有力爭奪者。
無巧不成書,他和孟天並沒有提前相遇,都各自走到了決賽的擂台上。
至於最後的結果……孟天現在內門第一人的名號就是從那一戰來的。
至那之後,楊莊便變得格外低調,低調到掩去了自己所有的光環,走向了不為人矚目的黑暗中。
但是見識過他實力的人絕不會輕視它,那一戰他雖敗,但也隻能代表三年前,三年後的今天他和孟尋之間如若是再戰一場,沒人敢斷言孟天就一定還能贏,甚至就連孟天自己也不敢。
就算不論實力,真正了解他的人也都會對他格外忌憚。
無他,當一個人既有縝密的心思還有極深的城府時,總會給周圍的人莫大的壓力,無論敵人或是朋友。
對這樣的人來說敵人隨時可以變成朋友,朋友也隨時可能變成敵人。
楊莊和孟天之間不正是最好的例子,當年水火不容的二人今日卻同席共飲,稱兄道弟。關係好的真的跟親兄弟一樣……至少從表麵看來是這樣的。
有人提議道:“不如大家一起敬蘇師兄一杯,預祝他神農架之行一帆風順,他日歸來時即可一雪今日之恥!”
“該我敬大家才是。”蘇傲說著,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拎著酒杯下場,從最南邊開始向每一個人敬酒。
一番推杯換盞後,蘇傲走到楊莊案前,感激道:“剛才那般作態著實讓小弟好生慚愧,好在楊師兄一語驚醒夢中人,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今日大恩他日定當湧泉相報。小弟先幹為敬!”自稱從師弟變成了小弟,可見蘇傲對楊莊前後態度變化之大。
楊莊也欣然舉杯道:“隨隨便便的一句話,連舉手之勞都算不上,談什麼大恩呢?師弟若是真有心的話他日報了這一箭之仇,為我們這些人挽回麵子便足夠了。”
蘇傲點頭不跌,應“是”不已。
最後他走到了最北邊的正席,坐在正席的這一位自然是今天這場夜宴的東道主,內門大弟子孟天了。
“大師兄,神農架之行還需要您多多照顧,小弟先幹為敬,請!”說完,蘇傲又痛快的幹了一杯酒,這一圈酒喝下來,他非但醉意全無反而愈發的精神。
孟天兩隻手指夾著玉杯,並沒有幹杯的意思,反而是一臉苦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傲見此,隻覺得脊背一涼,心下也沒由來的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