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稈被金黃的麥穗壓彎了腰,一顆顆一粒粒的,似乎都在笑。
佃戶們不敢怠慢,如今都在莊稼地裏忙活,麥子熟透了就要趕緊收割,否則要是麥穗擔不住了掉地裏或者碰上下雨,今年的收成都要打折扣,李老爺那可催著交租子呢。
如今是芒種,兒熱,隻一會兒,下地忙活的佃戶們一個個這就汗如雨下,一脫衣服身上都騰騰的冒著熱氣,活像剛出鍋的饅頭。
……
與這副忙碌的農家生活格格不入的是田地旁正有一個少年躺在樹下遮陰,草帽隨意的扣在臉上,翹成二郎腿的雙腿在那隨意的嘚瑟著,閑適的一塌糊塗。
“大黃,敞開肚皮使勁吃,可莫要瘦了,可憐哥我一個月就那可憐的十五文工錢,禁不起罰。”
拿開草帽這才看清少年的模樣,十一二歲,眉清目秀,樣子俊朗,活脫脫一個帥哥。
一旁喚作大黃的老牛隻是哞哞的叫一聲,這就低著頭吃草,啥叫對牛彈琴知道不?
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少年伸了伸懶腰,也不知道這覺迷糊了多久,老爹他們該累了吧?
心裏如此想到少年這就撂開了嗓子:“爹……累了就別緊著幹了,娘親喊你回家吃飯了!”
這慵懶的少年是李家溝人士,喚作李狗剩,出來或許會嚇你一跳,這少年除了這一身皮囊屬於這個時代,靈魂竟然是來自後世的大學生。
準確的來,少年穿越了,李狗剩隻記得自己出了車禍,醒了就現自己稀裏糊塗的來到了這大明嘉靖年間。
抬頭看看,太陽已經落西,到了飯點了,少年不由急不可耐,這又催促道:“爹,到了還牛的時候了,再不走,那李扒皮可要扣俺的工錢了。”
狗剩每日的任務就是放牛,早上從李老爺家裏把牛牽出來,晚上還回去,風雨無阻。
“好了好了,你這熊孩子,吵什麼吵什麼!”
一個臉上飽經滄桑的魁梧漢子這就從地裏走出來,佯怒道:“地頭睡了一,可還舒坦?你瞅瞅人家二牛的孩子,可是緊著幹了一活!”
“我懶嘛!”
誰知少年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仍舊吊兒郎當道。
李父氣笑,寵溺的摸了摸兒子腦袋,兒子也真是的,自從大病一場好了之後就是這副樣子,橫草不拿,倒了油瓶都懶得扶,這孩子,被他娘親慣壞了!
“爹,再不還牛李扒皮又要嘮叨俺了,要不您老先忙,俺這就去了先?”
“等等,瞅瞅你那猴急樣子,讓你出來幹活你就緊著磨蹭,散活兒的時候你每次都像是在打仗,能有點出息不?”
嘴上雖是如此罵道,李父仍舊是懷裏拿出一個雜糧餅子:“吃吧。”
“爹,有東西吃還不讓俺看見!俺這肚子可是咕咕叫了一整。”
瞅著吃食,李狗剩眼睛都要綠了,趕忙奪過來這就大快朵頤。
俗語講半大子吃死老子,正是十一二長身體的時候,李狗剩沒一會兒是不餓的。
吃完餅子,李父給牛墊上牛鞍,抱兒子坐上去,二人這就去李老爺家裏還牛。
丟丟當當的來到李老爺家,他家的管家那個喚作李扒皮已經在門口等候了,一瞅著二人這就沒好氣道:“吆,今兒這牛瞅著可瘦些了!”
每日還牛的時候李扒皮都會過秤,要是瘦了,自然會有處罰。
“咋會瘦了?俺兒子雖懶散,可是一給牛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吃草的地兒,這牛又不是羊那麼細食,咋會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