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肉雕女(1 / 2)

晴白日裏,隆隆打了兩個旱雷,讓人莫名心悸。 . .

床上昏睡的夏文姝突然睜開了眼。

她的頭很疼,額角是一個腫起來的大包,破了皮肉,塗著味道怪異的褐色膏體,熏得她幾乎再次暈過去。

可眼前的丫鬟卻還在不厭其煩地塗著,見她睜眼,一臉驚喜道:“姐,您總算醒了。”

夏文姝坐起來,撥開丫鬟的手,雙目有神卻帶著幾分狐疑。

此刻的她隻想問自己兩個問題:我是誰,我在哪兒?

但她打量四周,又覺得非常熟悉,似乎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生活到死亡的那一秒。

死亡?

微風將拔步床床架上那柔軟的鵝黃紗帳吹皺,朦朦朧朧間,她仿佛看到一尊逼真至極的美人玉雕。

連那光潔飽滿的額頭上每一道皮膚紋路都雕了出來,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可就是這種美,讓她心中驟然湧出洶洶怒火,有如切膚般地恨著,那白玉美人也在一瞬間變成了可怖的血玉,仿佛是被人用血肉染紅的一般泛著森森的怨毒之氣。

沒錯,她感覺得到,那是她的血肉。

每割下一片,便在璞玉之上雕刻一刀,刀鋒似有靈性泛著猙獰的綠光將血肉融化,注入玉中。

所以她恨,恨那把刻刀,恨那無窮無盡的折磨,更恨,執刀的人。

夏文姝閉上眼,咽了咽口水,額上的傷又開始疼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預見,或者是,記憶。

再睜眼時,那鵝黃紗帳正輕飄飄地蕩過,露出後麵精巧的三足檀木高幾,高幾上麵的纏枝蓮紋春瓶裏插著一枝白玉蘭,開得嫻雅。

“姐,不塗藥膏會落下疤痕的。”丫鬟不死心,再一次將那藥膏拿到她跟前。

夏文姝連連擺手,撐著床板站了起來。

“姐您不能起身,藥膏會掉的。”丫鬟急急攔著,又一次強調:“會留下疤痕的。”

好像比她自己還在意這麵皮。

夏文姝沒話,繞過她,突然伸手扯下拔步床前的鵝黃紗帳對折兩圈,隨手就在額頭上纏了起來。

“嘶”一碰就是鑽心的疼,不過藥膏還算管用,隻留下一陣**,劇痛很快就平息了。

夏文姝隔著紗布摸了摸熾熱的傷口,微微滿意地自言自語:“嗯,要是白紗就更對了。”

丫鬟納悶:“姐,為什麼非要是白紗?”

夏文姝怔了怔,下意識地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丫鬟也怔了怔,姐好像不一樣了,別是真被打傻了吧?

“姐,您,您還記得青煙嗎?”丫鬟指著自己,臉皺起來,急得都快哭了。

夏文姝噗嗤一笑,很認真地道:“你叫青煙。”

青煙鬆了口氣,扶著夏文姝,替她掀開床架前被扯爛的紗幔,走下拔步床。

夏文姝也總算找到機會,仔細看看自己的房間。

臥房由碧紗櫥隔斷,左側開窗,寬敞明亮,桌椅妝台都布置得華貴異常,單單一個多寶閣就放滿了各種玉雕。

下意識地,夏文姝便猜到自己出身不凡。

可這樣的自己,怎麼會弄傷了腦袋,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而且,身邊似乎也隻有青煙一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