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泉握了握竹筒子,嘴角露出微笑,“還不是龍井南山上的野茶樹,這丫頭趁著天晴拉著亭玉和采清去摘來炒的。寧哥還覺著這茶葉夠嫩,你們是沒瞧見,我家那小丫頭寶貝著的第一罐茶葉,那才是真真的嫩。一芽兩葉,芽頭還比葉長。家門前那口老井的右邊,不是一片坡地麼,用的就是那上頭的十幾顆老茶樹,一共才得了半兩,朝秋說是叫明前龍井。咱們喝的這個,還算是次品的,沒那老樹的珍貴。”
聽楚明泉這麼一說,寧永成若有所思,“你們說,這茶葉算不算一個賣頭?咱們莊子裏,隻靠莊戶自己刨地,那桃子李子都是收起來,每家每戶分一些,然後賣了分錢,可也沒頂上多少銅子。莊子裏能蓋上瓦房的,兩隻手數的過來。最可惜的是葡萄,夏日裏成串成串熟得快,爛的快,這山路不好走,到了縣城也沒多少賣頭。哎,到底咱井疊莊沒多少賺錢的行當啊。”
楚明泉抓著牛繩,也不得其想,“這茶葉也沒賣過,再說咱莊子裏,能曬茶焙茶的不過隻有幾位年紀大的長輩,朝秋在家自個兒瞎折騰,主意多,是炒著出來的茶,我也是看不懂。咱井疊莊除了水多山多,最多還是漫山遍野的野茶樹。隻是那做出來的茶葉要麼太過苦澀,要麼太過味淡,沒什麼人愛喝。如果用這種炒法茶能賣出去,哪怕隻能賺幾個大錢,那也是能給莊戶裏帶來好些進項。”
楚明棟沒說話,卻是想到他在鐵匠鋪子裏,有次遇上一個茶商,說是茶葉用陶罐容易損壞,那人做的是倒賣的生意,路途遠,潮壞了好大一批貨。可那鐵罐容易生鏽,也沒想出主意來。現下看來,朝秋讓他做的錫罐倒不容易生鏽。
這麼想著,楚明棟的神思飄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回過神時,天已經微亮,牛車也上了官道,直往紀家橋而去。
這豆腐依然算是賣給姚記酒樓的,帳每日一結,隻說作罷一月再商議。
一連十日,楚氏豆坊送來的貨都是齊了的,徐家江南樓也沒挑出錯處,畢竟畫了契約的是姚記姚公子,故而給足了錢,反正徐家也沒虧到哪裏去,反而在這豆腐菜品上賺了好幾番。
忙忙碌碌的日子眨眼就到了穀雨,水田裏隻等著插秧,楚明泉家隻差沒把睡覺的工夫搭在上頭,才堪堪趕在之前把豆腐預先做出來存到紀家橋去。
這必定得勻出三日下地幹活的時間,不然今年上半年水田可就全荒了。
徐家那邊倒沒有再派什麼人來,隻是姚誌時不時上楚氏豆坊來一兩趟。
其實姚誌的錢袋裏裝足了油水,那徐家給的是三倍的價錢,到底是大酒樓大廚子,用那山珍海貨一搭配,價錢賣得更加歡。
這每日結賬,除去給楚氏豆坊的貨錢,姚誌自己算是賺了兩倍,每日錢袋裏能多出十幾兩銀子。
嘖,這個把月下來,還不得百八十兩綽綽有餘?
姚誌心思轉開了,這徐家是個大客戶,肯定能長期做下去。這每日一千斤白玉豆腐,一千斤五香豆腐幹,哪裏夠他五家大酒樓開火啊。這要是再加個一兩倍的,嗬,姚誌都禁不住眼紅起來。
一個月就能賺足了三百兩!
如果把方子拿到手,嗬!那不是自己想做多少就有多少!
姚誌想了想,心裏有些憤恨自家爹的不中用,如果能讓楚明泉把方子拿到手,那該是多好的事。現下自己不過從中抽成,雖說不花自己一分子力氣就有這麼多錢,但總歸來說,這東西把在別人手裏頭,自己就一天不踏實。
主意慢慢地上了心,這翁家山也不遠,那楚家既然不肯賣這方子,但總攔不住別人去學來。
心思轉了轉,尋了一個相識的管事,問問有沒有翁家山那頭的閑戶,去楚家走上一遭,探探情況。
這等了不過一日,原本在縣城裏做閑散活計的趙石,就撈到這麼一個不費力氣的賺錢法子。
趙石原是翁家山遲桂村的一個破落戶,家中不過一個老母,二十好幾都沒娶上媳婦,一直在縣城裏晃悠,有什麼閑散的活就跟著別人一起去做。
這日子就快到了穀雨,趙石從縣城裏坐了牛車回了遲桂村,趙母以為這兒子是歸家來幫忙侍弄田地的,說了半日的話,卻是打聽那翁家山井疊莊的事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