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剛下了決心不再想遊戲的事，這會兒又聊起來了。
舒杭凝視著商商，笑著搖搖頭：“不是的，我們初見那天，我正騎著一條叫乘風的龍飛過碧淵城上空。在我身後，有個小巫一路追著我跑，跑到我身邊傻傻地看我，我的鼠標點在她身上，她才10級，叫商商。”
商商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舒杭。
窗外透進的日光有著流動的色彩，和他眼底的溫柔一並傾瀉。他的聲音帶著比往昔更加深切的情愫，讓她在碧淵城的映像中回溯從前。
“當幫主是有壓力的，於是我變成妖君，想找到遊戲中平民的自由，沒想到又遇見你。”
他輕聲笑笑，又道：“商商，那麼小的一個巫師，自己的材料還不夠用，卻大方地送給隊友；從來沒玩兒過網遊，卻知道可以用召喚獸磨怪。她生氣的時候敢開紅，她打到仙寵蛋先給鬼鬼和小砍，她喜歡騎著孔雀飛，連飛了五次……”
“我承認，我開始關心她了。她押鏢上了電視，那時候的妖君沒辦法保護她，我就換上大號，心急火燎趕去。在花穀看見她和小狂擁抱，心裏說不出地生氣——為小狂說她隨便而生氣。碧淵的狂歡夜，我和她拉手風行，我不停回頭看她，她一身霓裳，比任何姑娘都好看。”
淚水，瞬間模糊了他的身影，一直以來對妖君的認知，在情緒複雜的靜默中崩潰瓦解。
往事，就這樣在他的輕聲訴說中一幕幕回放。那些曾經充滿溫暖的過往，此時卻成為雙刃劍，在回憶中痛徹心扉。
“那天在回家路上接到你的電話，很意外，卻那麼高興。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你能想到我，真好。那場幫戰不能輸，我不能讓嘿咻咻那樣的人欺負你、藐視受受堂。我飆車趕回家，因為你帶著全體幫眾在等著我，我怎麼能讓你失望？”
“你跑到銀雪國，千辛萬苦幫醉訂了塊鑲嵌石，知道醉已經弄到了，偷偷躲到大瀑布下不聲不響地坐著。多傻啊，再沒哪個姑娘比商商可愛，再沒有一個人可以像她這樣默默付出卻不要半點回報。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確認了商商是喜歡醉的。那晚我幫她打武器，我要讓全世界知道，誰是Faly醉重視的女人。”
淚水大滴地滾落，落在飄著濃香的咖啡裏。真的是這樣？他心裏有過商商，願意回應她的期待，也願意在遊戲裏給她感情，可那僅僅是在遊戲裏，不是嗎？
他望著她，聲音更加動情：“聽說她被扔到PK場，我生氣，更多的是心疼。可就算是那樣，她也不會在世界謾罵，她說，看一個人的身價要看他的對手，看一個的底牌要看他的朋友。那句話我一直記著，這就是商商，不低調，可也不低頭的商商！”
“被盜號的那天，我那麼怕她看見，在遊戲裏我從來沒那麼狼狽過，我怕失去了光環，在她心裏就不再閃亮。可她呢，她把吭哧給我，把受受堂給我，傻姑娘，在遊戲裏她隻有這些，都給我她還剩什麼？”
“我經常在想，我怎麼做是對的？醉、妖君，這兩個身份同時享受了她的感情，一個是喜歡，一個是友情。我喜歡讓妖君和她一起打河蟹，喜歡讓醉和她一起騎著乘風飛在紫藤花穀，喜歡她說‘妖君，等你哦’，喜歡她叫我醉哥哥。國戰裏受受堂需要我，我就是妖君，商商要我參加cos比賽，我就要拿出最好的照片……每一件事我都不想讓她失望，可是商商，真抱歉，我還是讓你失望了……”
商商靜靜望著舒杭，在被淚水氤氳的光線中，醉和妖君的身影重疊，成為無法擱淺的生長痛。
真傻，真傻啊，從來沒想過，那個一直在心頭縈繞的身影也會有另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