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了！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讓他知道，這是真的，他被打了！從小到大，他何時被人打過，就算是小時候被二愣子打過，後來也是打回來了的。別看自己長得滿臉橫肉，可是，鄉親們都知道自己的脾氣，自己平時對其他人都是和和氣氣的，哪怕平時有時候吃虧也不曾理罵過，可如今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的砸了自己攤子，為首的更是給了自己一耳光。頓時，牛漢的眼睛就紅了，握著屠刀的手更是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顫抖，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給這群人一人一刀，想著在家的老母親，終是平下心來，換上一副好麵容：“客官，不知有何冒犯，為何砸我攤子。”雖是詢問，可口氣十分生硬，分明可見其中怪罪之意。來者十分倨傲，叱嗬到：“呔，你這屠夫，不知擋了你家爺爺的道麼！”一聽到這句，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況一個堂堂七尺男兒！人是有血性的！但是他不想惹麻煩，不想為在家高齡的母親惹禍！牛漢努力的把頭低下，他怕自己控製不住情緒，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上去給這些人一人一刀！於是他什麼也沒說，使其看起來更加軟弱。來者見此景肆意大笑，摔下幾兩碎銀：“你馬爺爺賞你的！”說著，又笑著騎馬離開了。後麵是一群耀武揚威的小廝。聽到“馬”這個字，牛漢心中的怒火更盛了，方圓千裏，誰人不知齊洪幫，誰人不知馬興隆，誰人沒有被馬興隆欺壓過。但是每一個人都是打碎了牙忘肚子裏麵咽。齊洪幫，或許在大漢國算不上什麼大幫，也就二、三百人，至多算個末流小幫派，但是其幫主馬興隆是後天一流的武林高手。再加上天河縣離漢都地遠。山高皇帝遠，所以馬興隆就基本算是天河縣的土皇帝了，連縣官都要看他臉色行事。齊洪幫不說是無惡不做，但是像欺男霸女的事還是沒少，而且馬興隆本人也是惡貫滿盈，天河縣的百姓們都想除之而後快。其人是為天河縣的首害。但奈何其武功高強，因此前去討伐的人都是有去無回。但是朝廷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天河縣每年的稅還是那麼多，他們哪管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也隻是任由你馬興隆胡作非為了。念此，牛漢即使有再多的怨氣，火氣，也隻是往肚子裏麵咽。這事誰管？但凡遇上此類事的人也隻能算是自認倒黴罷了。眼看著攤子被砸了。豬肉都沾上泥塵，路邊的行人都是一股厭惡的神情，指指點點。牛漢心中暗歎，看樣子今天怕是沒有生意了，也罷，索性收拾好瑣碎，背起背簍就趕回家了。日上三竿，牛漢滿頭的汗水。終是回到家中，心中暗想，罷了，今日之事還是不喝母親說好。依稀是那個破爛的草屋，門前的老母親還是坐在那裏的，看到慈母，今天受的氣仿佛也消了一大半。還未到門前，老母親就喚起來了：“牛兒啊，是不是我的牛兒回來了。”“是，是，是，母親，今天生意不好，這就提前回來了，你先坐著，我去把豬喂了來。”“哦，牛兒啊，好不容易有時間，怎麼不歇歇呢，看你一天忙的。”“娘啊，孩兒不累，孩兒還要為你掙錢蓋新房子呢。”牛漢一邊忙到，一邊說。“嗬嗬，你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孝順，要不是我這把老骨頭拖累了你，你怕也是成家立業了，唉。”“娘親為何如此說到，不是娘親會有牛兒今天？孩兒知道父親去的早，這麼些年全是母親的一人拉扯，許些年，倒是累了娘親。”“前日陳家的姑娘又來咱家的，提了些許東西，我看他對你也是有意思，我看你也沒成家，不如就去把親訂了，了我一樁心事我也早點報孫子啊。你要趕緊的，別讓人家姑娘幹等著，人家姑娘可不能和你比啊。可別把人等老了，以後可就沒人要她了。”“娘親，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的情況，娶人家會害了她啊。”老人倒是不在說話，坐在涼椅上小憩了起來，見狀牛漢也是沒有辦法。說實話，牛漢也覺得自己老大不小了，確實也該要媳婦了，可自己家的情況，說實話也隻能想想了，他實在不願自己以後的老婆隨著自己受苦。吃飯的時候，牛漢還在為上午的事悶悶不樂，因此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做母親的怎麼會看不出兒女的心思呢。吃過飯，牛漢準備去做農活，母親喊住他：“牛兒啊，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跟為娘的說說吧。”牛漢隻是甕聲甕氣的說了一句：“沒事。”母親反而笑了：“你莫要逗我，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嗎？記得小時候你被二愣子打了，當時你也是這樣，我畢竟是你娘，你畢竟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嗎，若你當我是你親娘，那就和我說說罷了，難道為娘還會笑話你不成。”牛漢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委屈、不甘的淚水在眼中打轉：“娘，記得小時候被二愣子打了，我自知二愣子比我強，我打不過他，於是我天天鍛煉身體，就是不想又被欺負了。但是，今天我又被打了，而且打我的人是齊洪幫的人，我即使打得過也不敢打。娘，我就不知道了，我天天鍛煉身體有什麼用，到頭來還是被人欺負，孩兒十分不甘，也十分迷惑！”“兒啊，何必為這些瑣事所煩惱，記得原來被二愣子打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忍一時風平浪靜，他人欺侮你，也隻是一時罷了，何必為一時煩憂一世呢，馬興隆自作孽不可活，總有一天會糟報應的，你何必去計較這些，你人沒事回來才好呢，人生在世，有許多不如意之事，難道你要一一去改變嗎，你如今這個樣子，真叫為娘擔心。”牛漢身體微微的顫抖，眼眶紅著，可他還是把想流淚的衝動抑製住了，他還是覺得十分的不甘，他不甘被人欺侮，他也不想以後自己重要的人被欺侮的時候自己沒能力保護，總之，牛漢現在心裏十分的不甘。好歹被二愣子打過，後來還可以打回來。而這種被人欺侮卻還不回的鬱悶，牛漢隻覺得不甘。牛漢深吸一口氣，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娘親不用擔心，孩兒沒事，孩兒明白這個道理，母親的教誨孩兒謹記在心中，放心，孩兒還要照顧娘親呢。”母親欣慰的笑了：“這些年，倒是苦了你了，你長大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恩，那我去忙了。”隻是，不甘的種子在牛漢的心中紮下了種子，他對於母親的話其實十分不理解，他隻知道，被別人欺侮，就一定要討要回來，如果人一輩子活的如此窩囊，那有什麼活頭！此刻，他隻感覺心中的一腔熱血和怒火無處釋放，索性就對著土地發泄起來。終有一天，屬於自己的尊嚴，自己會親手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