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發,從床上下來,走出門外,想著朝長廊的另一邊走去,臉上嚴肅的表情像明確地寫著“生人勿近”,他心想:也許對於一些人來說,這樣的事情是十分高興的,穿越啊!可能有人能在這片大陸獲得新生,逃避現實,更何況能擁有著許多美人家眷,是一片大陸至高無上的存在,被千萬人敬仰感激,有何不值得狂歡?
可是情節發生在自己身上,反而更多的是想家,他過不了這一關,對於一個高中生,一個有著親密的父母,有著死黨朋友的張小白,生活到現在是一帆風順,未經曆人世艱苦的年輕人來說,縱然本性中冒險因素的驅使,他寧願選擇無所事事生活在城市中,也不願麵對一群自己毫無印象,隻能用cosplay來解釋的人和事物。
他真的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思考。
小嬋沒有伸手阻止,隻是用七分愁三分擔憂的眼神,目送著小白離去。
“小嬋,他能夠接受嗎?”
房間內,幾個曼妙的身形顯現,站在小嬋的身旁,女王絲亞的臉上帶著同樣憂愁的神色。原來這幾個神王的女人一直隱藏身形,聽著兩人對話,有幾次看到張小白的迷惘神情,她們都於心不忍,但矛盾之下,為了代表唯一神王重生希望的男孩能夠安全,無需麵對預言中的致命危險,隻能狠心這樣做了。
看來女人們早就商量出相同的答案,說明這件事對張小白還有所隱瞞。
小嬋轉頭問道:“這樣真的好嗎?絲亞。盡管我們都不想夫君陷入危機,但是他說過的,當年惡魔是從其他位麵培養軍隊來侵占天野的,那夫君的家鄉估計已經成為養殖場了,這樣對他公平嗎?你們看,張小白完全沒有夫君的記憶,他可能真的已經死了。”
“我們討論過很多次了,最早陪在他身邊的是你,他最愛也是你,你也愛他,但是他沒有恢複記憶,又沒有一絲的神力護體,我們怎麼能什麼都不做,而現在貿貿然地任由他回到地球,無異於親手害了他,假如我們錯了,那也隻能錯下去了。還有最後,惡魔,額。”換上一身便裝的女騎士還沒說完這話,就被絲亞捂住了嘴。
“小嬋,隻能這樣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夫君他盡早恢複記憶,多帶他熟悉這裏的環境吧,他的神力會隨著記憶恢複。要是不行,就當是我們做錯了。”
張小白漫無目的,在宮殿漫遊,沒有聽到房間內的談話,他完全被這種歐式宮殿的龐大建築吸引了,四麵都是牆壁的空間裏,尚且能給他身處異界時,一絲家的安全感吧。
小嬋說的那個故事,前世經曆過的異界年代,他心裏有七八分清楚,都是真的,不是虛擬的遊戲,也沒有什麼角色扮演。但他就是沒有印象,人又怎能去相信腦中沒有一絲絲印象的事情呢。
他毫無頭緒,他腦海裏唯一有的隻是對家人的眷念,他害怕弱小的自己要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大陸裏長久生活,甚至要麵對在故事中將要破出封印的強大惡魔,他害怕,恐懼,畢竟他沒有以一敵百的能力,就連去怒罵一個人,也習慣了思前想後。
“命運?冥冥中自己會是整個大陸的救星吧,無論是以前,或者,是以後。”張小白自嘲的笑了笑,繼續看著眼前色彩鮮豔的壁畫,壁畫無時不透露著古老的氣息,染料不明,全彩壁畫,有著摩登時代塗鴉的味道。
一幅幅像是當場製作的圖畫彼此聯係,共同講述一個故事,畫之間有各式各色紋路相隔,權當是裝裱吧,畫的大體是雲朵朦朧之中,一個城池,被一個灰色的橢圓籠罩,在遠處,一座烏黑的山峰,中間的凹洞噴出熔漿,巨人身披金甲,挺拔站立,雙拳緊握,與三頭雙臂六翼的暗紅帶黑點的巨怪對立著,兩者的麵容畫得不太清楚,但金甲巨人的眼睛卻畫得格外清晰,張小白感到無比熟悉,他意識到畫中的巨人象征著神王。
“唉,想不起來的事,越想就越矛盾,還不如去看下這裏的風情吧。有了心理準備,就當來一場一生的旅遊,剛才隻是看了一眼,這些奇怪的種族,不是那種科幻電影裏麵演繹的,滿身流漿糊的怪物,是人形就好,就像帶了個頭套。”
“不過啊,多想這就隻是一場長夢,多想現在隻是在電影院啊,假如我朝著天空望去,會不會有一顆蔚藍的橢圓體呢?真是荒謬啊,異世界,異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