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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朦朧的家園

——《真正的獵手》讀後

李成貴

中年作家華杉先生的小小說集《真正的獵手》傳到手頭,我頓時眼睛一亮。可看了隨書稿而來的短信,心裏不禁犯起難來。華先生囑我為他的書作序,這對於我來說,一是人微言輕,二是本人的那點兒功夫,恐難為華先生的集子增輝添彩,反倒成了他的作品的蛇足,豈不心裏有愧?因為時下的序言,大抵都是名家大腕或政界要人的專利,可華先生為何偏偏為難於我?我不禁搜腸刮肚地尋找著這中間的答案。

我與華杉先生相交,已有十餘年的時間了。我在報社做編輯、記者,他在團風縣委宣傳部當新聞科長,後繼續升遷仍管新聞。起初的幾番交往,他的新聞作品和詩歌、散文、小小說齊頭並進。我屬“萬金油”式的文字匠,他除了新聞以外的那些文章我經常從報刊上看過,也常與他談些並不成熟的見識,我們成了“君子之交”。我曾拿他的所有體裁的作品比較,我的潛意識裏就有一種預感:他更適合當作家!不想這一“之交”竟交出了現在這受之惶恐但卻之不恭的麻煩。思前想後,揣摩他無非是要聽幾句真話。於是,便決計以第一讀者的身份細心地讀完那些引人入勝的作品後,談談自己的讀後感吧。

華杉曾說過:“我從風華正茂的年月開始,便一直在尋找心靈家園。不是我沒有故鄉,也不是我忘卻了故鄉,而是那片曾讓我為之夢牽魂繞的土地,留給我的至多隻是關於兒時的記憶。隨著時間的推移,故鄉的背影不但漸行漸遠而且變得朦朧起來”。我理解,他是在把用文學反映社會生活的作為自己追求的精神(心靈)家園。盡管他聲稱“從來不把寫作當作職業”,但“守望”也好,追求也罷,他已用自己的全部心血鋪就了通向這個家園的路,或者說他已從這條路上走進了這個家園。

文學的基本原理告訴我們:文學是一種社會意識形態;文學是用形象反映生活;文學是語言的藝術。也就是說,文學是社會生活在作家頭腦裏的客觀反映;作家在表現社會生活時所運用的是形象思維;形象思維要靠藝術化的語言來完成。華杉說隨著時間的推移,故鄉的背影不但漸行漸遠而且變得朦朧起來,其實他所追求的家園委實就是在這個生活的家園之上疊造起來的另一種境界的家園。之所以他覺得原有的家園“朦朧起來”,正是由於一種高度的社會責任感,使他把家園的概念放大——從生他養他的那一隅,放大到整個團風,進而從團風引申到我們這個民族和國家。因而也就可以說作者所追求的心靈家園實際上是“朦朧家園”的升華;漸行漸遠而且變得朦朧起來的故土家園,正是他進入了觀察認識生活、進行形象思維和表現語言藝術的佳境,從而使新誕生的心靈家園並不朦朧反而更加清晰、鮮活、可愛。

《真正的獵手》共選輯了52篇作品,分為《愛情方舟》、《生活抽屜》、《麻辣酒杯》和《今古傳奇》四輯。這些作品篇篇取材於作者夢牽魂繞的故土,作者飽含深情地將筆墨蘸和著泥土的芳香,用新穎的題材、巧妙的構思、創新的手法和生動的語言,揭示了生活的真諦,塑造出一個個栩栩如生、有血有肉、立體感強的人物形象。第一輯《愛情方舟》,所寫的就是發生在團風大地上的那些個動人感人的愛情故事,塑造的全是楊思琴、桂山、蔓兒等青年男女與命運的抗爭,追求愛情自由的形象;第二輯《生活抽屜》中冰冰、林子等給人留下的印象是單純、進取、熱愛生活;第三輯《麻辣酒杯》中如《老黑之死》等篇章,均通過對不同人物的不同命運描寫,揭示了當今社會的某些不和諧音符;第四輯《今古傳奇》所描寫的雖然大多是曆史傳說和掌故,但作者多以謳歌曆史英雄為主,塑造了那些鮮活的具有曆史特色的人物,表現了團風的物華天寶和人傑地靈。這一切不僅表現了作者深沉、凝重、清新、雋永的藝術風格,而且在題材的選擇、主題的開掘、人物形象的塑造和語言的運用等方麵,都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體現了作者對藝術的赤誠而執著的追求,反映了作者對生活新的感受和新的思考。

從朦朧的故土,到並不朦朧的家園,作者的心可鑒,情可鑒,品可鑒;曆史和時代的真、善、美可鑒,假、醜、惡可鑒。這是一個立體的家園,是一個全方位展示時空全貌的家園,是一個從“朦朧的故土”逐步放大開去的家園!

華杉是詩人,他的小小說涵著詩一般的語言和詩情畫意!

華杉是作家,他的小小說並不小,整個的是一幅時代的畫卷;單個的有不少就是鴻篇巨製的濃縮,如《真正的獵手》、《思琴》、《絕賭》等等、等等。

如果硬要我說點遺憾,那就是有些作品還不夠豐富,還沒有形成自己的獨特風格。當然,這不過是整個集子的小小瑕點,我也就用不著在此吹毛求疵了。

寫下這篇讀後感,旨在和平常一樣與華杉先生交流。如硬要拿了去做序言,那可就怪不得我的淺陋給大作帶去的損傷,我也就顧不得貽笑大方了。

2006年8月於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