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香江。
九龍窩打老道山,有所名叫“新法書院”的中學,新法書院在香江的眾多中學裏,師資能力勉強維持中遊水平,口碑卻是奇差無比,一度被港人稱為“飛仔書院”。
所謂飛仔,就是校園的小混混兒,70年代末期的新法書院簡直就是香江黑社會培養未來接班人的集中營,整天飛仔飛女出入校園,不是打架鬥毆,就是吸毒嗑藥,校風亂到令人發直的地步。
除了家裏特別窮困,或者移民過來的孩子,大部分家長不會讓孩子進去讀書。
一聲清脆的放學鈴聲後,學生們快速離開教室,三五成群結伴去中巴站牌等車。
而三樓的中五級的學生們並沒有著急離開,他們站在走廊中,伸長了脖子,隔著玻璃,一邊看著教室內上演的好戲,一邊議論紛紛。
“哇,沙皮狗果然凶名在外,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見血!你看周文被他打的跪地求饒呢!”靠在窗口最近的一名男生,看的連連叫好。
旁邊一個男生插嘴說:“哎,活該周文倒黴,誰讓他妹妹昨天打了沙皮狗的馬子一耳光。沙皮狗是人隨便能惹的?”
“你說周文和周采兒是不是兄妹倆啊,怎麼妹妹那麼厲害,在學校裏收了不少靚妹,當大哥的卻這樣窩囊呢,被人收保護費,被人打都不敢吱一聲。”
“冇膽鬼嘛!”
“要是沒有周采兒在學校罩他,恐怕他早被打死多少次呢!”
原來教室裏被打的人叫周文,打人的是新法書院裏著名的飛仔頭子沙皮狗,還有幾個小弟。
別看周文一米七的個頭,身體卻略顯單薄,而且生性格懦弱到死,竟是任由沙皮狗幾人拳打腳踢,不時的失聲求饒。
“沙皮哥,求求你,求你別打我了!”
“現在才求饒,早做什麼去了?”沙皮狗身邊的小弟長毛踢了一腳:“說,周采兒那個賤人在哪裏!”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別打我了!”周文抱著頭,蜷曲在牆角,大聲求饒:“我,我回去勸勸采兒,讓她把你馬子道歉好不好?”
“我去,道歉有個屁用,讓我上她還差不多!”沙皮狗抄起一條椅子,邊罵邊砸到周文的頭上:“我去,你妹妹夠叼,連老子的女人都敢打!”
哢嚓一聲,椅子狠狠的砸到周文頭上,沙皮狗手中的椅子也碎成兩半,足見他用力之大。
教室外麵看熱鬧的學生見狀,嚇得陣陣驚呼。
“狗哥,會不會出事?”長毛指著滿頭是血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周文,不免有些擔心的問道。
“怕什麼?出事的話有老大給我們扛著。”沙皮狗不屑的點上一根煙,對趴著的周文頭上又補了一腳,說:“我去,以後別讓老子在新法書院見到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說罷,吐了個煙圈,轉身對長毛等人說:“兄弟們,走!”
砰!
沙皮狗踢開教室門,瞪著眼珠環視驚慌的學生說:“看什麼看,誰敢告密,老子砍死他!”
沙皮狗是九龍片區東星社扛把子的門生,是這幫學生們無法得罪起的,所以沒人敢去告密,一個個低下頭噤若寒蟬,生怕惹禍上身。
沙皮狗滿意的點點頭,帶著小弟耀武揚威的離開。
等沙皮狗離開後,教室內才慌亂起來,有人去喊教師,有人去醫務室請校醫,亂作一團。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
病房外,一個身寬體胖,右腿有些殘疾,穿著“周記大排檔”字樣的中年人正跟醫生說話,不遠處的長椅上坐著一個身穿紅色衣服,頭發染成金色的女孩。
醫生摘下口罩,一邊擦汗一邊說:“你兒子頭部遭受鈍器砸傷,並沒有大礙,不過現在昏迷狀態,必須要觀察幾天。你是他父親?”
“哦,是,我是他老豆。”胖男人點著頭說。
“哎,我這裏經常接到很多新法書院送來的飛仔,不是斷手就是斷腳。”醫生苦笑著搖搖頭說:“等他康複後,你還是給他找所好點的學校吧。”
“好的。”胖男人應著,指指病房說:“醫生,我們可以進去看看了吧?”
“嗯。”
千恩萬謝的送走了醫生,胖男人周耀良硬拽著紅衣金發的女兒推開病房門。
進去之後,周耀良氣呼呼的對女兒說:“周采兒,你看到沒有,如果不是你在學校裏招惹沙皮狗的女人,你大哥至於被他們打成這樣嗎?”
周采兒翻翻白眼,滿臉不屑的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周耀良見狀頓時火了,指著女兒的鼻子說:“你這是什麼態度,阿文被人打,你不出麵罩他也就算了,還……”
“還怎麼樣?”周采兒聞言也來了脾氣,迎著父親的盛怒,不退反進道:“老豆,拜托你說話講講道理,我憑什麼要照顧這種窩囊廢、膽小鬼。”
“他是你大哥!”周耀良氣炸了,聲音提升了幾個分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