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師傅,我是要到奧瑪步行街後門,不是前門。”
“小夥子,上車你可沒說啊,你走幾步路將就下吧。”
有沒搞錯,外麵下著大暴雨呢,外地人出門打工容易嗎?年輕人心頭嘀咕著,用手撐了下加了褐色薄膜的邊框眼鏡,一臉的陰沉的說道:“師傅你看下這麼大的雨,幫幫忙,送我一段吧。”
“早說清楚我就不走這條道了,那邊是單行線,送你過去要繞好大個圈子,再說你十塊錢拚車,隻能送你到這了。”能在高薪區寫字樓工作的大多數上班族,在出租車司機看來都應該屬於白領級別的,不但收入高,出手往往也大方,眼前的年輕人從行頭上看明顯也應該屬於這個範疇,但讓司機沒想到的是,這家夥拚車砍價的功夫居然比他老婆去菜市買菜還要凶殘,要不是太晚了不容易拉到客人,他才懶得做這趟生意。
“師傅,搞快點好不,我們還有急事呢。”後排兩個身著有點暴露的女孩催促起來,目光很是不爽的掃視著眼鏡男子,看樣子有點像經常混夜場的妞子。
“再說了,人家妹子是去東大街,和你也不順路啊。”司機一看妹子都發話了,跟著補充了句。
“就是,走幾步路又不會懷孕。”紅發女孩嘴裏一邊嫩聲嫩氣說著,一邊嚼著口香糖,肩膀上有個彩色的蝴蝶紋身很醒目,洋氣指數高達九十以上。
“得了,十塊錢我給他付,師傅快開車吧,朋友還等著呢。”旁邊女孩跟著說道,樣子看起來稍微正常點,就是一對鋼圈耳環大得有點誇張。
“有錢了不起啊?”年輕人冒了句隻有自己耳朵能夠聽清楚的話,口袋裏摸了半天,加在一起剛好夠十塊零錢,全部丟給司機,和諧下車,和諧社會。
兩個洋氣妹子同時“切”了一聲。
這雨下得跟消防水龍頭似的,都他媽看不清路了,年輕人下車還沒走多遠,全身就被淋得個清清涼透心涼,滿鼻子眼鏡的都是雨水。
“糟了。”年輕人像似感覺不對勁,摸了下周身口袋,立即反應過來,錢包落出租車車上了,急忙回頭追出去。
空空蕩蕩的馬路上,出租車早就不見了影子。
......
天豪夜總會門口,紅發妹手裏拿著一張身份證。
“昊天?27歲,銅仁地區......”
“哇塞,才兩百多塊,親!你也下得了手。”
“說什麼呢,那傻叉錢包自己掉出來的。”
“得了,快進去吧,彪哥他們都打好幾個電話催了。”
......
昊天取下眼鏡,下這麼大的暴雨,戴不戴都無所謂了,作為一名室內設計師,褐色薄膜鏡片可不光隻是用來阻擋電腦輻射的,最主要是可以有效提高“流行、前沿、時尚、尖端......”的藝術包裝效果,跟他刻意留了幾年的山羊胡一樣,純屬職業需要。
晚上十二點半,看樣子暴雨一時半會兒是沒有要停的意思,昊天麵色慘白得跟個僵屍似的,周身冰涼,走在無人的奧馬步行街上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這次離開老家出來闖蕩,路費生活費都是問老媽的,頭一個月工資還有兩個禮拜才發,這下好了,身份證連同剩下的兩百多塊錢也弄丟了,昊天突然間覺得天都快要塌下來一樣,世界末日大概就是現在這個意思。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到了他在白雲區和朋友合租的出租房,房子兩室一廳,陳設布置雖然簡陋了點,但好歹算是昊天在這繁華都市安居的小家。
合租的朋友名叫王大權,比昊天大十多歲,大家都叫他權哥,現在是公司市場部客戶經理,實際上就是在外麵拉單子的高級業務員,昊天現在的工作,正是托他介紹的。
不足十平米的客廳隻有一張雙人黑皮沙發,有些地方連彈簧都冒了出來,牆壁上鋪貼著老舊發黃的報紙,有點舊社會懷舊的味道,四周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空酒瓶子,一看就是權哥的傑作,昊天一進屋就先瞅了一眼臥室沒人,知道權哥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