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裏環境不錯吧,是爹以前居住的地方,還有那個梅林陣。爹說的沒錯,你果然還記得!”
“是的,怎麼可能忘呢?雖然我那時還小,也就三四歲吧。還記得師父第一次看到梅園的時候,就非常歡喜,說是與他的家很相似。我想這也是他選擇留下的原因之一吧。後來我長大一點了,他又成了我的師父,就跟我講了梅林陣。我那時隻覺得稀奇,那邊記住了吧。更重要的是,你娘和你爹便是在梅園結得緣,結得親,那時師父還說,這就跟在自己家一樣。你呢?怎麼會搬到這裏來?”
“多年前,我來過。也曾想在這裏為她築一個世外桃源。這裏的東西都是在原來的基礎上我一點一點的擴建出來的。隻可惜,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那件事發生之後,我便回到這裏養傷,有時雖免不得觸景傷情,然而我總是不願割斷我們之間的聯係。好在,今天,它終於是等到了。”誰,等到了,等到了什麼?
見我不解,龐統並不多言,轉過話題:“羽哥,放著這自在悠閑的日子不過,我為什麼要出山,麵對戰場上政壇中的血雨腥風。我看你今天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怎麼會?劉備三顧茅廬才見得臥龍;我一來,便碰到了鳳雛,而且還是他親自迎我而來,怎麼看我都比劉備占先機。而我也不相信,臥龍能出山,而你卻不會。更何況長夜漫漫,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不是嗎?”
“羽哥,你越來越像一個政客了,而不是單純的武將,真想不到劉備還有這方麵的能力,能讓羽哥這麼替他賣命!”
我哪裏是為他?我其實是為自己罷了!
生命曾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自古以來,自由便是人們追求的極致。我好歹是二十一世紀的新青年,崇尚自由尚不必說;而今落入三國紛爭的歲月,頂著關羽的光環,哪裏有什麼自由可言。倘若順應天命,早日功成身退,或許能還複自由。
“其實如果早知道你是鳳雛,我怎麼也不會來了!”跟自己親弟弟般的胖桶說話何必還繞什麼圈子呢,那樣到顯得不誠懇了。“其實這種事情本不是我能參與的,這些年除了打仗,我大概都沒有幹過別的事情。有時候我以為自己會的就隻有在戰場上馳騁了。”
龐統沒有說話,靜靜的聽我說著,這恐怕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向人吐露這些年來的際遇。“其實,第一次手刃刺客的時候,我五髒六腑都造反了。現在隻要站上戰場,即使麵對千軍萬馬,即使麵對流血千裏,也都麻木不仁。然而每每夢醒之分,都覺得是從地獄回到了人間。那夢中糾葛我的是隱在血液中、骨髓裏的仁人之心啊。”
“我深知其中滋味,所以,作為兄長,我寧願你做一名俠士,一名劍客,或是而不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謀事,也不是雙手浸滿鮮血的將領。之前我還想你武功盡失,未嚐不是一件幸事。”一番話,旁人聽起來覺得有些矯情,然而卻是我的肺腑之言。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又怎忍心讓他也陷入我一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