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麼希望此時有點動靜,哪怕是一根針掉地的聲音也好,然而這周圍是那麼寂靜,連呼吸都很輕,輕的化作一股風,散布在屋裏。
“哈哈,羽兒,你說我是不是很傻,竟然以為那封遲到的休書是他對我的情意,就像我對他一般,可笑可笑。哈哈……”良久,一陣蕭索的自嘲聲響遍了每一個角落,尤其在我的心裏,更像是一把利刃,把我的心剜得好痛!
這個樣子的雪姨,比起那時來,讓我覺得更不安。我好擔心,擔心,她也會想爹娘一樣棄我而去。我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我再也不想有親人離開。那種生離死別,那種孤寂無依,一生隻要一次就好。
我和龐統走過去,與她抱在一起,她隻是在笑,笑得很悲涼,笑得很荒蕪,笑得很絕望。
“娘!”,“雪姨!”
“雪姨,我知道你難受,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至少讓心好過些!”雪姨停住蒼狂的笑,反手摟著我們,將全身的力量都化作漫天飛舞的“雨”。
痛徹心肺之後,是浴火重生呢?還是一蹶不振?我當然希望這結局是大團圓,雖然老套,但是這是真的祝願,我相信龐春另娶他人是有不得已的苦中,他還是愛著雪姨的,因為愛,所以瞞著雪姨,不願讓她受到傷害,他隻是希望將自己完整的愛留在她心裏罷了!不然,以古代三妻四妾的傳統風俗,他大可以將雪姨接過去。
然而此時此刻我能說什麼嗎?那一切不過是我的意願而已,事實究竟如何,還差那個人的一句解釋。
“雪姨,就這樣哭吧,把心中的鬱悶委屈全都宣泄出來。”
看到悲鳴不已的娘,龐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此時他隻是一個關心娘、體貼娘的好孩子而已。而原本深通難以自抑的雪姨,在聽到這赤子般哭喊後,愣了一下,爾後鬆開我,緊緊地抱著比著她腰的親兒,然後母子兩人對流成河。
看到這個場景,我也悲從中來,想到爹娘已經化作比翼鳥,已經結為連理枝,已經淡出我的生活,如今我還能投入誰的懷抱呢?
家,生活了十二年的關家大宅,我回不去;家,二十一世紀的小平房,我也回不去。
一時間,三個人各懷心事,兀自心傷。
第一聲雞鳴,迎來了初升的太陽,和煦的暖光照亮了黑暗,拂幹了淚水,也帶來了希望。
照原定計劃,今天應該要離開了,去尋找新的未來。打來洗臉水,先把龐統收拾幹淨,有給雪姨遞上熱毛巾。溫良的蒸汽碰到紅腫的眼睛一陣生疼,雪姨眯了眯眼,可是紅腫之下的那條狹縫並沒有因瞳孔的伸縮而變大或縮小。我就著清水拂了拂臉,想要讓自己看上去更堅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