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清草的丫鬟隻找到一隻小藥瓶,訕訕地交予琅開翠。琅開翠命人又堵上蘇錚的嘴,並將她的手反綁,這才帶著清草出去。
蘇錚頹喪地跌坐著,屈腿蹭了蹭小儀,見她毫無反應但是鼻息如常,便鬆了口氣,使勁站起來往已經被緊緊關起來的窗子外麵瞧,朦朦朧朧地除了幾個人影子什麼都看不切實。
她想了想,小心讓自己側躺著,繼續養精蓄銳。
這一養就養到了天擦黑,船一停下蘇錚就睜開了眼睛,廳裏光線混沌,隻聽得外頭有人說話,然後有不少雙腳踏到這艘船上的聲音。
“人在裏麵,可還老實?”
“起先有些不安分,後來就乖了。”
蘇錚仔細辨認那個問話的女人的聲音,一時覺得有些熟悉,忽然腿邊動了動,轉頭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她驚喜地湊過去,小儀醒了!
兩人都不能說話,互相端詳一陣見彼此都好好活著,都鬆了口氣,外麵人也快進來了,蘇錚趕緊給小儀擠擠眼,示意她繼續裝昏,小儀居然就理解了她的意思,馬上閉上眼。
幾個人一擁而入,點上了燭火,然後或坐或站地圍了一圈,蘇錚靠在牆邊,一眼就認出了當頭一人,任她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會是狸貓換太子的主角之一,數日前還是飛揚跋扈寵愛萬千的小郡主,假蘇歸鴻。
假蘇歸鴻見蘇錚醒著並且絲毫不見震驚之色,不由一頓:“你怎麼好像不害怕?”她等了等,不耐煩地敲敲桌子,“問你話呢!”
琅開翠輕咳一聲,打個眼色令人取下蘇錚口中的布團。這人動作粗魯,直接用手一拽,蘇錚含著布團已好幾個時辰,唾沫都幹了,這一下直接被扯下一片唇皮,嘴角流出了血,似有開裂的痕跡,整張臉都僵直了一時合不上。
她用肩膀揉揉臉頰,齜著牙齒半晌才緩過來,不過她也沒回答假蘇歸鴻的話,隻是就這麼冷冷地看著她。這麼看著才發現,對方長得很像利慧長公主,隻怕也是皇族中的一員,因為小時候長得和小蘇歸鴻相似,才被選來作替身,隻是沒想到她越長大變化越大。
假蘇歸鴻被激怒了,衝上來一個巴掌扇下:“你作死啊,問你話呢!聽說你設計抓了謝哥哥?我告訴你,謝哥哥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要你千倍奉還!”她扇倒了蘇錚,還不消氣,發狠踩住她的臉,狠狠碾了兩下,然後丟過來一個托盤,裏麵有紙和炭筆,她道:“快給蘇遊鴻寫封信,叫他放了謝哥哥,否則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來!”
蘇錚牙齒咬破了舌頭,鮮血自嘴角流下,她不怒反笑:“你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才不是,本來謝哥哥就答應我,抓了你送來給我玩,誰知道你們這麼狡猾,先算計了謝哥哥,哼,反正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們所有的奸計都不可能得逞的!”
“哦。”原來謝少偃抓了她之後應該就是要送到這裏來的,隻是謝少偃失手了,假蘇歸鴻和琅開翠便改了一部分計劃。
假蘇歸鴻會和謝少偃沆瀣一氣,蘇錚不意外,早聽說她被皇帝要回去關起來,蘇錚就想到此人或許會成為一個麻煩,但琅開翠為什麼要摻和進來。
她望著坐在桌邊,一張美麗的臉被燭火照得明明滅滅的琅開翠,問:“你為什麼也會來?你已經是皇子側妃,富貴無量,生活安逸,為什麼要陪這人發瘋?”
“你說誰發瘋!”假蘇歸鴻還要發火,琅開翠攔住她,諷刺地笑:“皇子 側妃?富貴無量?蘇錚你是真天真,還是在嘲笑我?顏君煥處處打壓二殿下,自打二殿下自南邊回來,朝堂上下便沒了他的地位,我這個側妃還不如別的皇子的夫人侍妾,還要時時擔心何時會連最後的安身之地都沒了,你說這叫富貴叫安逸?”
她冷笑起來,像是沒了顧忌一般露出了猙獰可怖的一麵:“當出顏君煥見死不救,今日又見不得我好,處心積慮要破壞我最後的安穩生活,我莫非便不能報複回去?”
見死不救?
蘇錚想了想,她不會是說當初景卓要娶琅開翠,而琅開翠不願意,指望顏獨步收容她的事吧?
真是奇了怪了,人家不想娶你不想要你,還遭你痛恨上了?而且什麼叫“見不得你好”?莫非顏獨步所作所為皆是衝你而去的?
蘇錚哂然。
琅開翠走過來蹲在蘇錚耳邊:“況且你有哪裏好的?他不選我偏看重你,你算什麼東西,鄉下來的野丫頭,憑什麼事事處處壓在我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