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世人頗感興趣於長篇小說和浪漫故事,而對個人經曆很難信以為真,以致對此人的真名及其它情況都予以隱瞞;鑒於此,對於後麵的文字,讀者如何看待均隨其所願。

可以認為,筆者在本書中寫出了她自身的經曆,從一開始她就講述自己為何認為最好隱瞞自己的真名,對此我們毋須多言。

不錯,本故事的原形已被轉化成新的語言,這兒所說的有名的女人的風格也有所改變,尤其是她講述的故事比最初的更加樸實,初稿所用語言與她在新門監獄裏時的情形更吻合,而她後來就似乎變得越來越悔悟謙卑了。

為完成這個故事,使之成為眼前的麵貌,筆者在筆法上頗用了一番苦心,以便讓其適合閱讀。一個女人,年輕時墮落下去,甚至成為放蕩邪惡的產物,現在要把自己為非作歹的事盡皆公之於眾——甚至要忍辱屈尊,告訴他人她初次墮落時的具體情況,以及在長達60年間的犯罪經曆——此時,筆者便不得不費盡心機,將其掩飾得清白無辜,以防對自己產生任何不利,尤其麵對心懷不良的讀者之時。

無論如何筆者已竭盡所能,在重新修飾這部小說中避免引起淫思,給予不正當措詞,讓她的表述盡力完善。為此,她生活中的某些邪惡部分——這是無法給予恰當敘述的——被徹底省去,其餘幾處也頗有簡縮。筆者希望眼前的篇章不會冒犯最高雅純潔的讀者,或最端正樸實的聽者;即便這個最大惡極的故事,也采用了最佳方式予以講述,因此筆者希望其中的寓意會讓讀者變得嚴肅莊重——即使有可能事與願違。要講述這段當事人為之後悔的邪惡的生活經曆,必然要求邪惡部分與真實曆史一致,從而使懺悔部分顯得美麗可愛——假如敘述中不乏相當的精神活力,它無疑是最為出色光彩的。

據說,講述罪惡部分與懺悔部分,其活力、光彩不可能兩相一致。若真如此,我得說是因閱讀本身的情趣愛好各不相同;這差別與其說在於讀物的真實價值,不如說在於讀者不同的欣賞水平。

因本書主要推薦給明白如何閱讀並正確利用它的讀者——其作用故事自始自終均體現出來——所以我希望,此類讀者對於其寓意、教益和筆者意圖之興趣,遠大於其情節、敘述和所描寫的人之生活。

本故事中不乏有趣的插曲,均被有效利用。敘述中,對這些插曲采用了恰當明智的方法,自然會給讀者這樣那樣啟示。她最初在科爾徹斯特與青年紳士的淫蕩生活,為揭示罪惡提供了不少很好的途徑,使所有情形與之相應的人得到告誡——即,其結果必然遭致毀滅,雙方必然發生愚蠢輕率、令人厭惡的行為——這樣,她對於自己愚蠢邪惡行為的生動描述便得到充分報償。

她的情人在巴思的那番懺悔;他如何受著公正的警示,為拋棄她感到陣陣難過;即使最親密的朋友也受到合理的告誡,哪怕有合法的親密關係;缺少了神的保佑,要維護美德最莊嚴的決定多麼困難——就正確識別而論,這些篇章比所有那些有關色情的故事,才似乎具有更加真正的美。

簡言之,通篇敘述將一切荒淫放蕩之事細加篩除,而著力於美德和宗教之作用的描寫。無論誰,若對此或對我們出版本書的計劃有任何指責,顯然不公,他們也必然會感到內疚。

在各個時代,提倡舞台藝術者據理力爭,說服人們其戲劇有所教益,一個最講文明、最為嚴謹的政府應允許它們存在。就是說,其意在於發揚美德,通過生動活潑的表演,它們不僅完全可以引人向善,讓人產生高潔寬厚的節操,而且可以阻止、揭露各種邪惡及腐敗行為——戲劇果真如此,能始終把這一準則用於檢驗其舞台表演,那麼應對之大加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