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來小妖狐每一次出去,心靈都要大受震動,她慢慢地發覺,這小子每隔三、五天出去一次,每一次武功都要長進不少,她感覺到那洞裏有蹊蹺,有一次她乘著辛無病出去,偷偷鑽進山洞裏看了看,不想辛無病做事非常細心,每一次離開山洞,都要把槍法藏起來,小妖狐最終無功而返。
其實,這個時候小妖狐已經隱隱察覺到辛無病練的是《經中經》武功,不過,她那瘋狂搶奪的念頭已經淡了很多,反而替辛無病高興,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有這種感情上的變化,但她的的確確不想再和辛無病爭鬥了。
辛無病槍法中的破綻越來越少了,而且,他慢慢把這種獵狩演變成了一場屠殺,山下的狼群真正成了他練習槍法的肉靶。到了後來,他簡直就像一個魔鬼一樣在狼群之中遊蕩,那些狼群雖然狡詐,但想挨進他的身邊太難了。
辛無病出槍的速度之快、之準,讓小妖狐看得瞠目結舌,他往往隻攻擊狼的咽喉,幾乎能達到一槍斃命的效果。有時候四、五頭狼同時撲來,他的槍居然能在瞬間同時攻擊四五頭狼的咽喉,這太可怕了,小妖狐覺得即使她娘在這裏,也很難是辛無病的對手。
對辛無病武功上的長足進步,小妖狐是喜憂參半,她隱隱感到這個人的存在,對日後的她是一種很大的威脅,但此時她已經沒有殺辛無病的想法了,盡管有很多時候,她都有偷襲的機會,她可以在他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殺了他。
小妖狐是繼續執行娘的命令,還是從此和辛無病重歸於好,小妖狐是很難作出抉擇的,她心裏清楚辛無病有一天會殺了自己的,對這個仇人她是一天比一天更加喜歡,盡管他那麼討厭她,她還是願意留在他身邊,哪怕他天天罵她。
小妖狐受她娘的影響,這一生之中她麵對自己的敵人,從來沒有心軟過,也沒有為她做過的事後悔過。這一次她殺了永樂幫那麼多人,她是真的後悔了,又特別是那個花青衣,她知曉這回她是徹底傷透了辛無病的心。
兩個人就這樣尷尬地在一個山洞裏生活著,痛苦中又透著一股甜蜜,到了後來小妖狐還真舍不得離開山洞了,她覺得這山洞裏其實是這個世界最踏實最為安全的地方,在這裏她可以忘掉很多事,包括仇恨。
小妖狐暫時把老妖狐的命令拋在了腦後,她本來就和辛無病沒有任何仇恨,她為了執行這個狗屁命令,她已經傷害了很多人,她不想辛無病再反感她,她雖不奢望能夠恢複他們在秦嶺之中那種友誼,但她不想再傷他了。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春天又到了。大漠裏的春天比江南的春天來得要遲得多。一直到了農曆的四月初,積雪才開始融化。洞外成天滴滴答答的,到處都流淌著融化了的雪水。辛無病知道出去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了,他心裏越來越矛盾,這小妖狐究竟如何處理呢?要不要殺了她呢?
天氣變了,辛無病也想回江南,他答應了花姑姑,尋找安芷馨的下落,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回江南的。走之前自己應該和小妖狐有個了結,小妖狐似乎猜到了他的心理,卻表現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這讓辛無病異常惱火。
辛無病思來想去,還是下不了手,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在這方麵如此心慈手軟,小妖狐殺了自己敬愛的花姑姑,他無論如何也不該放過她的,他非常痛恨自己的混淆是非,但要他就這麼對一個小姑娘下手,心中還是不落忍。
這天晚上兩個人又坐到火堆前,辛無病突然開口道:“冷姑娘,天氣暖和了,你也該回天山,我也要回江南,我們明天就各自走了吧。”
小妖狐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傻乎乎地看著辛無病一眼,失神地喃喃道:“我們要出去了嗎?”
辛無病溫和地點點頭,又道:“明天早上我先下去,把狼群引向南麵,你朝北方走,一定能回天山的。”
小妖狐突然仰頭哈哈一笑,眼眶就紅了,神色蒼涼地道:“回天山?我能回天山莫?天下之大還有我去的地方莫?”
小妖狐的意思很明顯,她不能把辛無病帶回去,她是不能回去的,辛無病的臉沉了下來,她這是在找機會讓自己殺她,誰知小妖狐又喃喃地道:“倒是這個地方,這麼安詳寧靜,能夠在此度過一生,也算……”
小妖狐沒有說下去,她苦笑道:“我知道現在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我不想欠你的,要不我們來公平地打上一架,要是你殺了我呢,那也叫無法可想,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