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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辛無病似乎清醒了,他抬起頭來,瞪著泛紅的眼睛憤怒地望著遠處那隻毒狐,他的眼光變得獰惡起來,他要殺了他們主仆二人,他要給花姑姑報仇,可是這隻毒狐的身手那麼敏捷,他要怎樣才殺得了它呢?
他心裏一動,這隻毒狐明顯就是自己在秦嶺中遇到的那隻白狐,憑著以前的關係,他可以試一試把它騙過來。於是他擦幹了臉上的淚珠,回過頭去,滿臉堆笑地看著那隻毒狐,柔聲道:“狐兒,你過來。”
那毒狐明顯已認出了辛無病,它猶疑地看著辛無病,不過,它還是慢慢地走了過來,辛無病神態可親地不停地向它照著手,他要它完全相信自己,那毒狐本來和辛無病關係極好,它終於“吱”地一聲尖叫,跳上辛無病的手臂。
辛無病坐在地上,輕輕地撫挲著毒狐那一身柔軟的毛,他的雙手慢慢地摸索到它的脖子上,雙手突地一緊,狠狠地扼住了毒狐的脖子,毒狐這才知曉上了當,大聲地哀叫著,拚命地掙紮著,想擺脫辛無病。
辛無病牢牢地扼住毒狐的脖子,任它怎麼掙紮也不鬆手,他太恨它了,神拳無敵、花姑姑都喪生在它口中,他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們報仇。那隻白狐慢慢地失去了掙紮的力量,就在這時辛無病背上一涼,他聽到小妖狐在身後低沉地喝道:“放下我的狐兒!”
中午的沙漠天氣異常炎熱,終於起風了,炙熱的風浪卷著發燙的沙粒陣陣向辛無病和小妖狐襲來,吹打得他們睜不開眼睛。辛無病沒有動,他繼續加大自己手上的力量,他非殺了這個畜生不可。
小妖狐拿劍那隻手劇烈地顫抖著,她下不了決心,是否殺掉辛無病,突地,她也不知那兒來的力量,一躍而起,一劍柄狠狠地擊在辛無病頭上,辛無病應聲而倒,扼著毒狐那隻手鬆開了,小妖狐也重重地落在地上,暈了過去,那隻毒狐也讓辛無病給扼得昏死過去了。
風更加猛烈了,把沙漠裏的沙子吹得漫天飛舞,一會兒功夫,昏迷過去二人一狐身上就揚滿了沙塵,要是它們久久醒不過來的話,自然就讓沙子給掩埋了。
過了一會,首先醒來的是辛無病,他慢慢地支撐著坐起來,把身上的沙塵拍了拍,覺得頭好暈好痛,抬手摸了摸,頭上有一層血漬,肯定是剛才小妖狐給砸的,不過,時間一久,那血漬已經幹疤了。
辛無病回過頭去惡狠狠地盯了小妖狐一眼,小妖狐還是閉著眼睛,整個人就像一具失去知覺的屍體。花青衣傾盡全力的一掌擊得不輕,同時也徹底地摧毀她的護體的內功,沒有一年半載的恢複,她是恢複不了的。
辛無病蹲下身去拾起地上那隻劍,艱難地走到小妖狐身邊,慢慢地舉起劍,劍尖直指小妖狐的咽喉,可是他的手臂卻劇烈地顫抖著,殺了她嗎?殺了她嗎?他不停地反複地問自己。他知道這一劍下去,他就給花姑姑和神拳無敵還有許多拚命救他的永樂幫兄弟報了仇。
他眼前又浮現出阿七那雙流淚的哀求的眼睛,她在輕輕地叫他:“公子……”
辛無病手中的劍緩緩地放了下來,他想自己即使不看在阿七的麵子上,麵對一個受了重傷的人下毒手,畢竟有些下著,況且,她剛才完全可以一劍殺了自己,她竟然沒有下手,自己也不能下手了,以德報怨,不是他辛無病的作為。
他慢慢地走開,開始用劍在地上刨坑,雖然沙漠裏沒有土地裏那麼難刨,可是沙子湧來湧去,也是一件頗為費力的事。辛無病累得汗流浹背,才刨了一個大坑,他把花青衣和神拳無敵的屍體搬了過來,放在坑裏。想了想又把阿七的屍體搬了過來,放在坑裏,才開始掩埋。
安葬好花姑姑他們後,他累得一屁股坐在沙地上,他覺得整個人都虛脫了,眼前金星直冒。歇了一會兒,他的眼睛又落在那兩個天山派的女弟子身上,他覺得自己這樣讓她們暴屍荒野,於心不安。就又站起來,在花姑姑她們墳墓的旁邊,又挖了一個坑,把兩個永樂幫的兩個幫徒和女弟子也安葬了。
辛無病做好這些後,又在花青衣和神拳無敵的墳上磕了幾個頭,方才站了起來,望著頭頂上的白茫茫的陽光,和眼前一望無際的滾滾黃沙,淒涼的淚水不由滾滾而下。花姑姑在他的心中就如同自己的娘親一樣,如今她為了救自己葬身在這沙漠之中,真讓他心如刀絞,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