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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來,老廢物果然又出獄而去,辛無病打開《經中經》看了一會兒,實在感到生澀難懂,信心又動搖起來,但一想到安芷馨,想到大哥他們的仇,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
他呆怔了一會,一個念頭突然冒上他的心頭,自己學《經中經》那《回還大法》還練不練?雖然《回還大法》進監獄時遺留在了住房之中,不過那心法他早已能倒背如流了,如果就此放棄《回還大法》,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好高騖遠的人,再說也對不起鬆陽大師一番好意,他思量了一番,覺得還是要堅持下去。
辛無病想自己上半天練《經中經》,下半天練《回還大法》,暫時也不告訴那老廢物,老廢物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又聽不進人的解釋,還是不要被他曉得為好,瞞著他雖然不對,但這老頭子脾氣古怪,一定會罵自己個狗血噴頭,要是他一氣之下,把《經中經》收回去那就糟了。
辛無病打定主意,就按自己的主意修煉這兩種內功,好在那老廢物白天都不在監牢之中,辛無病要怎麼樣,他已不知曉,老廢物話雖說不管辛無病,但他自己也知道要全憑辛無病自己修煉,那是癡人說夢。
老廢物先從內功基礎講起,當然他講的是他師傅梅墨傳授給他的內功基礎,自然不是《經中經》。但天下武功畢竟同出一源,況且,人身上的穴位和幾大脈絡是固定不變的,辛無病練《經中經》時感到很艱難的地方,老廢物這麼一講,辛無病再和《回還大法》一比較,還真能達到豁然開朗,柳暗花明的境界。
辛無病天生的悟性就高,再加上老廢物一心要栽培他,他心中又牽掛芷安馨,一心想早點練成了出去找到她,這種動力是無窮之大的,開初的練功生澀期一旦度過了,到後期時,不免進展神速,身上的純陽之氣越來越旺盛,連從老廢物身上吸來的寒冰之氣,發作期越來越長了,這種情況讓老廢物都感到匪夷所思。
就這樣辛無病在大獄中一呆就是三年多,其間那鐵都頭也多次來看他,兩個人感情日漸深厚,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不過,辛無病雖知他是永樂幫的人,卻不敢向他透露老廢物的行蹤,那老廢物照例是晚上來,白天走,兩人從來沒有相撞過。
這三年裏,對辛無病來說,這個年齡階段,正是人生重要的發育時期,在老廢物和鐵都頭的照顧下,辛無病雖在大牢之中,食物卻從不短缺,發育還算正常,細算起來他已經快二十歲了,從一個少年長成了一個大小夥子。
在監獄的這幾年,辛無病估計這個時大哥是把臨安城各大酒樓的美食嚐了個遍,這種嚐說白了就是偷,梁上君子,空空如許,辛無病天天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老廢物出點什麼事。
在這大獄裏的幾年,除了沒有自由之外,倒是辛無病這一生中過得最為平靜的日子,老廢物雖然性格要強,動不動就以長輩自居,好在辛無病生性平和,又見他年紀大了,也不願跟他一般見識,兩人相處還算和睦。
自從被關進大牢後,就沒有人來過問過辛無病,官府似乎把他給忘了。辛無病隻覺得這個地方非常隱秘,三年來他未曾出這監牢一步,也沒有見過其他犯人,除了鐵都頭和老廢物二人就是那個送飯的老衙卒,根本就沒其他人來過。
辛無病知曉自己犯了殺人重罪,被關在這個地方也不覺得稀罕,認為這是情理之中的事,也就沒有往深處去想。他卻不知那白相如自從白旺出事以後,又看到江南書院被焚,感到這裏麵很是蹊蹺,倒還真不敢把辛無病給放了,後來這白相如整天忙著爭權奪利,又無人追究此事,反而把這件事給忘了。
回過頭來再說說永樂幫,清明前後的揚州天氣慢慢地暖和起來了,大運河的水更加湛藍清澈,漕運的船隻不知不覺就多了起來。三四月,正是文人騷客外出踏青,觀光賞景的大好時節,揚州城裏城外人就多了起來,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運河兩岸垂柳青青,鶯歌燕舞,大明寺,寒山寺更是車水馬龍,擁擠不通。人們似乎忘記了那越來越逼近的蒙古人隆隆的馬蹄聲,盡情享受江南如詩如畫的自然風光,正應了一句古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
卻說這天幫主成大器的住所內內張燈結彩,鑼鼓喧天,熱鬧非凡。從各地趕來的堂主香主,還有江湖上各地的朋友,拎著大包小包的賀禮,騎馬的坐轎的絡繹不絕。那負責接待的小嘍囉一個個精神飽滿,滿臉堆笑,殷勤地站在門口迎來送往。
幫主成大器穿了一件紅彤彤的綢緞長袍,胸前佩著一朵香噴噴的大紅花,和兩三個心腹歡喜地站幫主住宅門口,正在迎接四方豪傑。此人身形偉岸,相貌堂堂,著實有幾分凜凜威風,隻是那張臉太老,總覺得和這喜慶有幾分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