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姐若有所思地道:“你帶我去看看。”
潘鳳姐和吳媽進了安芷馨的臥室,床上的安芷馨臉色煞白,連嘴唇都紫了,潘鳳姐摸了一下安芷馨的額頭,輕聲對吳媽的道:“去端一碗雞湯來,要新鮮的。”
吳媽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出去了。潘鳳姐望著床上氣若遊絲的安芷馨陷入了沉思,安芷馨突然動了一下,嘴唇微微地顫動著,似乎想說什麼。
潘鳳姐趕忙把頭湊了過去,就聽見安芷馨在無意識地說夢話。“無病哥哥,無病哥哥!你在哪裏?你怎麼不要芷馨了?”
潘鳳姐內心一顫,這孩子如此癡情,倒是沒有想到,心裏不知不覺就有了一種罪過的感覺,轉念一想,那男人有幾個是有良心的,自己年輕之時還不是受了男人的愚弄,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自己今後待她好些就行了,可是一想到那白師爺說辛無病刺殺張樂人之事,終覺有些震撼。
老廢物傻呆呆地坐在牢房,體內的寒冰之氣雖被小雜種吸了個幹淨,他卻無一絲興奮,反而有一種背上了一個沉甸甸的大包袱,被人愚弄的感覺。
小雜種已經死了,老廢物就得實現自己的承諾,去把他妹妹給救出來,老廢物也可以昧著良心不去救,反正死無對證,但這樣做老廢物這一生隻怕天天要做噩夢,況且一旦有人知曉,未免要讓人鄙夷,這可關係到老廢物的名聲。
老廢物沮喪極了,他實在害怕去那個江南書院,不想去和那些老女人、中女人、小女人打交道,他覺得自己上了小雜種的大當,心裏惱怒極了,但小雜種已經死了,這口氣他是無論如何也出不了。
老廢物思慮良久,覺得自己還得去棺材鋪裏買一口棺材,把小雜種給安葬了,他娘的這小雜種是賴上自己了,這份情不受也得受。
老廢物怏怏地去棺材鋪裏買了一口棺材,運到臨安城外北麵的小樹林裏,想等天黑之後,去到牢房裏把小雜種的屍體偷出來,安葬在這片小樹林裏,這裏風景優美,少有人跡,應該是一個理想的安葬之所,盡管他心裏不樂意,但要做這件事就做得風光一點。
老廢物做完這些以後,天色便慢慢地暗了下來,心裏盤算著怎樣去那臨安大酒樓裏,偷一些美味佳肴出來,既然小雜種死得這麼壯烈,自己也該好好祭祀他一番,可是臨安城的酒樓多如牛毛,到底那一家合小雜種的胃口?
老廢物忽然就冒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這天下的美食哪家酒樓食物比得上皇宮裏的禦廚做得好,自己也懶得去猜了,何不直接潛進皇宮裏,偷些出來,這小雜種哪裏吃過皇家美食,自己也算對得起他了。
老廢物一日之內想出兩個妙計,自然是得意非凡,那些守衛皇宮的禦林軍對他這樣的大高手來說,也就形同虛設,老廢物略施妙計,自然是滿載而歸。
半夜裏,老廢物歡天喜地扛了一口袋禦膳回來,然後一點一點地順進牢房裏,老廢物忙了個滿頭大汗,方將這些禦膳搬進牢房,然後點燃蠟燭,見小雜種盤坐在那裏,心裏那股興奮勁就沒有了。
老廢物呆怔了半晌,默默地掏出一些雞鴨魚肉,喉管裏盡管饞蟲湧動,還是先擺一些放在小雜種麵前。老廢物先給小雜種敬了兩杯,這才打開酒葫蘆自斟自飲起來。
正飲之間,就聽得嘩啦一聲,小雜種身上突然掉下一塊冰來,老廢物大驚,嗖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恐懼地睜大了醉意朦朧的雙眼,心裏暗道,小雜種是不是怪老子設計陷害他,要找老子理論麼?
老廢物心中有鬼,便覺得那牢房裏陰慘慘,冷颼颼的,似乎有鬼影在晃動,實有說不出的恐怖,老廢物武功雖高,膽量卻不敢恭維,小雜種畢竟是為他而死,自己心裏作祟,越想越怕,連兩條腿都嚇得癱軟了。
老廢物呆怔了一會,見沒什麼動靜,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道理,這監牢之中的氣溫原本比外麵高,雖然現在是冬季,畢竟是在南方,氣溫不是那麼低,久而久之,小雜種身上的冰塊融化了,掉一兩塊冰也是正常之事。
老廢物感到自己有些可笑,這世上哪裏有什麼鬼了,老子這不是自己嚇自己麼,常言道人嚇人嚇死人,老子自己把自己嚇死了,倒讓人看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