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如抬起頭來,兩眼望著那深遠的天空,眼前有出現了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不知為什麼心裏竟升起了一股迷茫的、難舍的情緒。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衙役嘴裏報著數,惡狠狠地揮舞著厚實的板子,辛無病被幾個衙役牢牢地按在刑凳上,兩股打得稀爛,這一期間,直把他打得昏死過去了好幾次。
醒來時辛無病發覺自己躺著一個光線幽暗的監牢裏,自己身下是一堆潮濕的發著黴臭味的亂穀草,辛無病一旦清醒過來,周身疼痛就襲了上來,如同浪潮一般,擋都擋不住。
挨打時整個身體都是木的,還不如何疼,此時發作起來,辛無病立時便疼得眼淚花花直轉,特別是兩股和兩條大腿,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糊糊的,稍有動彈,就鑽心鑽肉地疼。
就在這時,牢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勞頭領著“黑疤瘌”走了進來,那老頭道:“黑頭,這小子昏迷了一天一夜,現在終於醒了。”
“黑疤瘌”點了點頭道:“你出去吧。”
那牢頭應了一聲,開門出去了。
“黑疤瘌”轉過身來,關切地看了辛無病一眼道:“小兄弟,傷得重不重?”
辛無病看著“黑疤瘌”,心裏感到有些奇怪,自己和這捕頭並無關係,他這是要幹什麼?那“黑疤瘌”在辛無病麵前蹲了下來,舉了舉手中提的一個酒罐和紙包,對辛無病道:“小兄弟,能不能喝一點酒,陪哥哥我喝一杯。”
說完,那“黑疤瘌”打開油汪汪的紙包,裏麵居然是一隻烤雞還有一些牛肉,紙包被打開之後,一陣陣肉的香味撲麵而來,引得辛無病肚子裏一陣咕咕亂叫,他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辛無病震驚地看著“黑疤瘌”艱難地道:“請問捕頭,這…這是…這是何意?”
“黑疤瘌”尷尬地一笑道:“小兄弟,我老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那天在城南瓦子要不是小兄弟手下留情,老黑哪裏還能在這裏喝酒!小兄弟,你武功高強,今後你我便以兄弟相稱,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辛無病搖頭苦笑道:“捕頭言重了,在下乃殺人重犯,哪敢與捕頭兄弟相稱,捕頭乃職責所在,在下怎能向捕頭下手,捕頭能不計前嫌來看在下,實在感激不盡。”
“黑疤瘌”大聲笑道:“好!老黑想不到小兄弟如此明事理,老黑能夠結識小兄弟這樣的英雄豪傑,也不枉自今生,小兄弟,來老哥敬你一杯。”
兩人喝了一會酒,那“黑疤瘌”又道:“小兄弟,你真是一個實誠的人,你的事我也不想知曉,不過有件事,哥哥得告訴你,讓你有個防備。”
辛無病心裏一驚,暗道難道那知府想向我下手了,臉上卻不動聲色地道:“捕頭有話請講,不必客氣。”
“黑疤瘌”指著這間牢房道:“小兄弟,這間屋子,是一間鬼屋,近日裏鬧鬼鬧得特別凶,不知有多少人犯喪生於此,小兄弟雖然武功高強,但也要小心在意,不要著了那鬼的道,丟了性命。”
辛無病驚訝地看著“黑疤瘌”道:“捕頭,有這等奇怪的事莫?”
“黑疤瘌”慎重地道:“小兄弟,哥哥怎敢相欺,你夜晚一定要多加提防,如果小兄弟在這裏不適,可與剛才那牢頭傳話與我,哥哥一定設法救你出去。”
辛無病坦然地笑道:“捕頭有此厚意,在下感激不盡,不過哥哥乃臨安捕頭,如何能因小失大,壞了國家法度,在下平生不信鬼神,如若有,當擒與哥哥,以正國家法度。”
“黑疤瘌”讚道:“小兄弟,真英雄也!”
那“黑疤瘌”走後,辛無病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醒來之時,已經是深夜了,突地,他聽見一陣粗重的喘息聲從牆角隱隱傳來,辛無病心裏一驚,難道這屋子真有鬼不成?
辛無病強行壓製著自己狂跳的心,尋聲望去,在朦朦朧朧的夜光之下,就見牆角那亂草堆裏黑乎乎地還真躺有一具黑影,隻是相距甚遠,也不知是人是鬼?